贺兰山云 作者:笑脸 改编:左旗踏不破贺兰山,是因为千年一梦的贺兰云。风,只是衬托,云 才是主角。不管你承认与否,云是美的!正是云,让天空成了一张表情丰富的脸。不用太多准备, 只需站在这绵绵不绝的贺兰山前,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你就能拥抱到它。 分不清是阳光、月光、还是火光,西夏的秋风伴随着原野的歌唱。在三月的春风里,在七月的烈日下,在十月的寒霜中,始终像有一位老人,在诉说着岁月深处那一段段历史的绵韧和辉煌。 贺兰山,你的辽阔和狭小曾经让我迷惘。矗立在两大沙漠之间,你是一座标尺,一个不灭的永恒。你是绿洲的屏障,汩汩的雪水滋养着塞外江南。然而,鲜卑人心中的山峰却一直被这条细小的河流缠绕,如蚕蛹自缚。那一个又一个我无法解读的西夏文字,记录着你无上的荣光。可是,春夏秋冬,只有一片片白云,不断地飘来荡去。 云,是山的朋友;山,是云的故乡。没有云的贺兰山,就象丢了魂一般。贺兰山的云,不似黄山的云那样缥缈虚无,如临仙境;也不像峨眉山的云,那样诡秘莫测,似登佛国。贺兰山的云,有一种飘逸的瑰丽。它们处处显示着强劲的力量。滚滚的洪涛,有黄河的汹涌,有长城的伟岸,更有大漠的雄浑。 站在西夏王陵前,遥望远方的贺兰,白茫茫的云。回想当年,你的儿孙后代是如何走出这条条山路、水路?直到有一天,李氏的天空没有了阳光,山脚下的牛车和遍地桑麻,也不复存在,只有贺兰山依然,只有贺兰云依然。静静的,贺兰山!永远的,贺兰云!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 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8/2017 • 4 minutes, 50 seconds 雪 作者:刘湛秋 改编:左旗南国的雪,我们分离得大久了。在我少年的记忆里,雪是带着微甜的湿润和让人快活的冷气,像银色的梦幻,盘旋在屋檐上,飘落在天井里。那时,没有暖气也没有炉子的小屋,铁一样寒冷的硬被子,都无法阻挡我对雪的渴望。只要睁眼看见屋外白花花的光亮,心里就会激动不已。野外,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干枯的树枝,一下子就挂满了盛开的梨花。这时,凛冽的北风似乎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轻柔地托着一朵朵雪花,缓缓飘落。雪花落得那样轻,那样慢,让人都能看清它那六角形晶莹的身影。不知是依恋着天空,还是想委身大地。有时,飘飞的雪花忽上忽下,轻盈而又顽皮。一会儿,它落到我的脖子上,像个小绒毛,摸不到,却感到一丝微微的凉,轻轻的痒。一会儿,它又安静地落到我的掌心,待你正要仔细端详,它却忽然又没了踪影。有时候,我甚至想伸出舌头,去接住一朵雪花,尝一尝冬天的味道。雪,让每个人的心,都充满了孩子般的欢乐。只是,不知从哪天起,我像是一下子变得成熟了。不再堆雪人、打雪仗,而是一个人安静地走出去,翻过废弃的铁路线,来到郊外,默默地注视着广袤的天空。远处的田野、山岗、房屋和树林,都沉睡在雪的怀抱中,所有的污浊和荒凉,都被茫茫的白色所覆盖,那一刻,天地间只有雪,白花花的、纯净的雪。我的一生经历的许多事情,大多都已慢慢忘掉了,但是那南国的雪,那少年洁白的情怀,还有那寒冷中的温暖,却在回忆的磨砺中,泛出珍珠一般的光彩。雪,南国的雪啊,我们分离得太久了!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4/2017 • 5 minutes, 16 seconds 七月不远——给青海湖, 请熄灭我的爱情作者:海子七月不远性别的诞生不远爱情不远马鼻子下湖泊含盐因此,青海湖不远湖畔一捆捆蜂箱使我显得凄凄迷人青草开满鲜花青海湖上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因此,天堂的马匹不远)我就是那个情种诗中吟唱的野花天堂的马肚子里唯一含毒的野花(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野花青梗不远,医箱内古老姓氏不远(其他的浪子,治好了疾病已回原籍,我这就想 去见你们)因此,爬山涉水,死亡不远骨骼挂遍我身体如同蓝色水上的树枝啊!青海湖,暮色苍茫的水面,一切如在眼前只有五月生命的鸟群早已飞去只有饮我宝石的头一只鸟早已飞去只剩下青海湖, 这宝石的尸体暮色苍茫的水面这宝石的尸体暮色苍茫的水面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3/2017 • 3 minutes, 7 seconds 日记 作者:海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德令哈,今夜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一切都在生长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2/2017 • 3 minutes, 48 seconds 未破当年一块泥作者:王春鸣 改编:左旗 我收到过一份结婚请柬,粉红的底色,隐隐现出一首《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词的作者管道升,是元代大才子赵孟頫的妻子。一日,外地为官的赵孟頫寄来书信,信中写道:“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 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丈夫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份纳妾报告,让管道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她已是“玉貌一衰难再好”的年纪;带着两个儿子,独自留守大都。我想,她心里一定充满了苦涩。在写出《我侬词》之前,她一定画了一张又一张的观音像。窗外,正值盛夏,几竿修竹却透出萧瑟。毒辣的日头下,偶有彩蝶飞舞,灰烬一样跌跌撞撞。 他们其实是恩爱的。管道升出身名门、端庄持重,自幼聪慧博学、无师自通。“不学诗而能诗,不学画而能画,得于天者然也。”对才华横溢,气场强大的赵孟頫而言,除了妻子,谁又能与他琴瑟和鸣呢?清人吴绮写过《管夫人砚》一诗:“秘阁才人管仲姬,琉璃砚匣玉圭携。看来尚作连环样,未破当年一块泥”。长长的时日,夫妻研磨同一方砚,吟诗作画,生出《我侬词》这样的灵感绝非偶然。也只有天资过人的管道升,才会领悟到爱情是一种融合、打破、重塑的哲学,是一场水与火的漫长修行。世人总是从时间的长度,或生死的深度上来解读爱情。“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体现的却是婚姻中的两个人,经过热烈与缠绵,慢慢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任何打破都将疼痛难当,一塌糊涂。 据说,赵孟頫看了《我侬词》,大笑而止,再不提纳妾之事。后来,管道升离世,他写下情深意重的墓志铭,并最终做到了“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真正中国式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日常、坚守、不打破。不要打破,不许打破,不能打破。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8/24/2016 • 4 minutes, 32 seconds 生命的瀑布 作者:杨晓雷 改编:左旗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深圳来到了遥远的伊犁。那里,曾是林则徐的流放之地。 提起林则徐,人们立刻会想起广东的虎门,想起中国近代史上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禁烟运动。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新疆的伊犁,林则徐度过了他一生中最为艰难困苦的岁月。 经兰州、嘉峪关、玉门关、星星峡,过哈密、阜康、乌鲁木齐,林则徐足足走了四个月才到伊犁。他的身边没有前呼后拥的侍卫,只有自己的儿子和随行的几辆马车。沿途人烟稀少,到处是高山荒漠,他们孤独地跋涉在西域寂寥的大地上。当林则徐进入新疆境内时,正值冰天雪地的寒冬,戈壁滩上无路可走,天山脚下大雪纷飞。 站在今天的伊犁,我努力想象着一个民族的功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当年是怎样顶风冒雪,一路走来。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了车轮碾压在乱石上的隆隆声,人马失陷在雪地里的惊叫声。 史料记载,在流放伊犁三年多的时间里,林则徐拖着多病之躯,为新疆的建设呕心沥血。他亲历南疆库车、阿克苏、叶尔羌等地勘察,行程二万多里,所到之处兴修水利,开荒屯田。他亲自设计修建的“林公渠”,至今还发挥着作用;他积极推广的“林公井”——又称坎儿井,现在依旧造福百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面对厄运,面对人生的巨大落差,林则徐没有惊慌,没有绝望,他镇静坦然,无怨无尤。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在逆境中,如何生存,如何作为,坚守什么,追求什么,除了外部的客观环境,更多的是依赖于他本人的主观选择,取决于他个人的意志和品质。如果说,当年的虎门销烟,是时势造英雄,让林则徐名垂青史。那么流放伊犁,却让我看到了他灵魂中最深刻、最真实、最精彩的内容,看到了他的英雄本色。 人生如戏。纵观林则徐的一生,戏的高潮,恰恰是他被流放伊犁的这段经历。以往的辉煌与显赫,似乎都是为此所作的积蓄和铺垫。就像一条河流,其精彩动人之处,不是汇聚力量的上游,也不是浩浩荡荡的下游,而是水到断崖,勇往直前的瀑布。面对眼前巨大的落差,那义无反顾的纵身飞跃,成就了生命中最壮美的一幕。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8/20/2016 • 5 minutes, 26 seconds 九月作者:海子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8/16/2016 • 3 minutes, 30 seconds 时针上的海水,分针上的火焰 作者:朱成玉 改编:左旗你说,会将一生的爱浓缩成十年,给我,然后还我自由。我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醒来,独自徘徊。床头的时钟一步一秒,像爱情的舞蹈。这风风雨雨的十年,它一直跟随着我们旋转,朝夕相伴。这个夜晚,我听到了时针上奔腾的海水,看到了分针上跳动的火焰。十年,面孔已经生出了皱纹,笑容变得锈迹斑斑。这个夜晚,厚厚的窗帘把世界隔开,我用一盏六十瓦的灯泡抵抗着黑暗。十年了,我第一次想到该为你,为我们的爱情记下一笔。那就从夏天嘹亮的蝉声开始吧,一直写到冬日炉膛懒懒的火苗。还有黄昏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以及夜晚的鸟鸣一声声镶嵌到微凉的梦中。十年的光阴,我们有着太多共同的回忆;十年的岁月,我们无法忘记彼此的呼吸。想你的夜晚,我会同时想起一部叫《暖》的电影和那个叫“暖”的女人。暖的向往,总和爱情有关,暖的美丽,盛开在对镜贴花黄的瞬间。暖瘸了一条腿,依然不舍心中的惦念,但生活带给暖的,最终却是冰冷的结局。我们感叹命运的不公,现实的残酷,为一对挣扎的恋人潸然泪下,然而生活对每个人,不都是一扇打开又被关上的门,谁能同时占有两边的风景?时针和分针交替轮回,我在一瞬间长大,又在一瞬间衰老。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靠希望活着,老的时候靠回忆活着,而现在的我,却是靠思念活着。二十岁的懵懂和激情,三十岁的矛盾和挣扎,四十岁的淡然和接受,细细清点,我的日子已消逝过半,剩下的只是一段爱情的残香。 这个思念的夜晚,我听到时针上奔腾着海水,看到分针上跳动着火焰。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7/22/2016 • 5 minutes, 50 seconds 秦腔作者:贾平凹 改编:左旗常言道:山川不同,民风各异。这种差别在地方戏曲中,体现的尤为淋漓尽致。秦腔,起于八百里秦川,因其个性鲜明,爱者爱得要死,恶者恶得要命,所以,别的剧种可以各省走动,唯秦腔如恋家的老秦人,从不离窝。几百年来,在这片土地,秦腔顽强地生长着。如果你坐车隆隆向北,渡过黄河,进入西岸广漠的平原,看到一处处土屋,粗笨而庄重,高大的白杨、苦楝、紫槐冲天而起,你立刻就会明白,这儿的地理构造与秦腔的旋律,竟是惟妙惟肖。再接触一下秦人吧,身高臂长、浓眉细眼,活脱脱一群兵马俑。当他们背着沉重的犁铧,赶着山包一样的秦川公牛,端着脑袋大小的耀州瓷碗,蹲在石碾子上吃着牛肉泡馍,你不禁又要感叹:这是多么粗犷而又厚实的生活呀!八百里秦川,以西安为界,分东府、西府。秦腔,就起源于包括了咸阳、宝鸡两个专区,凤翔、岐山等几十个县的西府。黄昏,晚霞染红了地平线,五里一村,十里一镇,高音喇叭里的秦腔开始互相交织,冲撞。秦腔,是秦川最嘹亮的天籁啊!有了秦腔,日子不再枯燥单调。田野里耕作的农人,筋疲力尽了,直起腰吼上一段,身上的困乏便一扫而光。高兴了,唱“快板”,烈性炸药一般震破天;痛苦了,唱“慢板”,悲悲切切叫人怜。每逢戏班来演出,那必是盛大的节日。锣鼓声中,角色出场,一律背身掩面。女的碎步轻移,风吹莲花水上漂;男的摇动帽翎,一会儿双摇,一会儿单摇,满堂彩中猛地转身、扬头、一声吼,炸雷般的声音从人们头顶碾过。置身这样的舞台,面对这样的观众,秦腔血脉偾张,生机勃勃。俗话说:听了秦腔,肉酒不香。乡下人最高的待客规格,就是陪你看一场秦腔。村里遇到红白喜事,也必定包一台秦腔。在这里,生以秦腔相迎,逝以秦腔相送,人生,整个就是一出秦腔大戏。站在高坡,放眼广袤的八百里秦川,试问除了秦腔,什么曲调能配得上这里的高天厚土?除了秦腔,什么嗓音能唱得出心底的大苦大乐?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7/20/2016 • 5 minutes, 16 seconds 藤 作者:王剑冰 改编:左旗翻上来,卷下去,又翻上来,再卷下去,像临产前的巨蟒,痛苦得不知如何摆放自己的身体;又似台风中的巨浪,狂燥不安地叠起万般花样。这该是多少根藤的纠缠啊!主人说:这只是一棵藤。一棵藤,怎么可能?但它确实是一棵藤,一棵独立的藤。我敬慕地站立着,品读着这棵意象万千的古藤。它一定受过无尽的苦痛——风雨侵蚀过,雷电轰击过,战火涂炭过。它原先依附的大树,在一个夜晚轰然倒下,那伤感的声音,把一棵藤的后半生弄得不知所措。藤,看着让人心疼,身子一半已毁,余下的枝条在风中乱舞。没有了依靠也就没有了指望,就像失去娘的孩子,自己为自己做桩,自己和自己相绕。一次次倒地,一次次撑起,藤留下坚毅、痛苦、挣扎的过程。一千三百年的风霜雪雨,最终把它变成了根,变成了树,变成了精。很多人同这棵藤照相合影,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它真的不同于一棵树、一丛花。有人试图寻找这藤的起点与终点,可绕来绕去,却一无所获。它没有根吗?它没有头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它不再靠根活着,不再靠头伸展,只要体内一息尚存,它就以藤的个性,滋长、蔓延、上升、翻卷。 一年又一年,藤抵抗着时间的消磨,印证着生命的顽强,以独自站立的形象,让人凝视,让人思索,让人敬仰。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7/4/2016 • 4 minutes, 17 seconds 致终将逝去的生命作者:汤竹青 改编:左旗 生命在孕育之初,首先要经过一场竞争。我们赢了,然后开始了一生的旅程。 一生可以平平淡淡,静谧而悠长。比如我奶奶,历经兵荒马乱的年代,却很少遇到波折。从小到大、到出嫁、到生儿育女,生活一直波澜不惊。 记忆中,奶奶总是头发梳得很亮,在庭院里,用竹筛挑拣着黄灿灿的桂花。时光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某个春日午后,在鸟语花香中,在自家的地板房、木床、丝绵被里,奶奶安详地睡去。这也许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结局了。 然而,世间还有一些人,他们灿如夏花,却又倏若流星。那些戛然而止的生命,让我们难以忘怀。就像三毛,丢下文字和故事里的荷西,在《滚滚红尘》中杳然而去;就像张国荣,纵身跳进黑色的夜风,《似水流年》无泪也无言。或许与常人不同,他们的灵魂单纯、细腻、干净,但又是那样敏感、脆弱、不堪一击。 其实,在接受了几十年无神论教育的中国,大多数人都是怀着清醒的现实感来面对世界。很残酷,没有想象力,也不怎么唯美,可比起自我放弃,这么做更不容易。李银河说过:“无神论者必须具备一副强悍的神经,在看清事实之后,还能不崩溃,还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肯•威尔伯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心理学家。作为长青哲学的忠实信徒,他对生命的解读,更多的是温情和浪漫。在《恩宠与勇气》一书中,威尔伯用充满灵性的笔触,讲述了妻子与病魔的搏斗。当读到经过抗争、折磨、绝望和醒悟之后,妻子带着天使般的微笑,平静离去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一缕光芒,从深邃的夜空升起,心灵为之震颤不已。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对我们终将逝去的生命,与其在科学上探究,哲学上争论,倒不如赋予它更多的美好和诗意——假如有一天我死去请不要伤悲也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更未沉睡如果有一片雪花,落到你的发梢如果有一颗露珠,在向你微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3/17/2016 • 6 minutes, 57 seconds 纸寿千岁作者:汤世杰 改编:左旗 某日,闲坐家中,信手翻开《娑罗馆清言》,读到“修净土者,自净其心,方寸居然莲界;学坐禅者,达禅之理,大地尽作蒲团。”抬头望着窗外浅灰的天空,忽然就萌生了习字的心思。 几十年荒疏,一时兴起,连用什么笔什么纸,都没了主意。请教朋友,得到的答复是,要写就用宣纸,会别有一种感觉。我细问究竟,朋友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买回宣纸,在桌案上铺开,提起笔,人却愣住了。心想,这只是一张纸吗?凝视中,菲薄的纸页恍如一片雪原,纯净素雅,莽莽然直抵远方;再看,又像夜阑人静,从窗外透进的一方月光,古意幽深。我这一笔下去,将会留下什么呢?是污浊不堪的涂鸦,还是鹤行雪地的爪印?这么想着,手腕悬在半空,竟久久没敢落下。 据史书记载,宣纸最早产于安徽泾县,迄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采用当地青檀树皮和稻草作为原料,一张宣纸要经过几十道工序,历时年余方可制成。“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传统的宣纸不仅质地绵韧、润墨清晰,而且不蛀不腐、久藏不坏,被世人誉为“千年寿纸”。 按照洇墨的程度,宣纸分为生宣、半熟宣和熟宣。生宣的吸水性和沁水性最强,容易产生丰富的墨晕,常用于书法和写意山水;熟宣则质地较硬,适宜工笔绘画。千百年来,无论经典史籍,还是文学艺术,以宣纸承载的中华文明,可谓浩如烟海、灿若星河。 铺下一张宣纸,再宽的书房也浅了,再大的书案也窄了。 这世上,谁能奢侈到在月光里泼墨,在大漠上挥毫?纸寿千岁,人仅百年。面对宣纸,我们应该心怀敬畏。一张宣纸,不只是出自工匠手中的“物”,更是活鲜鲜的生命,是树皮、秸秆经过层层磨练,转世的精魂。 纸上空空如也,却又气象万千。书法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天人合一。艺术与自然的隔断一旦拆除,接续成一派通透,就会月朗星稀、清风自来。再习字,浅浅的书房深了,小小的书案大了,世界涌到跟前,盯着你的一笔一画。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3/8/2016 • 5 minutes, 1 second 安塞腰鼓作者:刘成章一群茂腾腾的后生。 他们的身后是一片高粱地。他们朴实得就像那片高粱。 咝溜溜的南风吹动了高粱叶子,也吹动了他们的衣裳。 他们的神情沉稳而安静。紧贴在他们身体一侧的腰鼓,呆呆的,似乎从来不曾响过。 但是,看!一捶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百十个斜背腰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 这腰鼓,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了,使困倦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了。使人想起,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使人想起,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使人想起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尔后最终永远明晰了的大彻大悟! 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 好一个安塞腰鼓! 百十个腰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四野长着酸枣树的山崖上。山崖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只听见隆隆,隆隆,隆隆。百十个腰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遗落了一切冗杂的观众的心上。观众的心也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也是隆隆,隆隆,隆隆。 隆隆隆隆的豪壮的抒情,隆隆隆隆的严峻的思索,隆隆隆隆的犁间翻起的杂着草根的土浪,隆隆隆隆的阵痛的发生和排解。好一个安塞腰鼓! 后生们的胳膊、腿、全身,有力地搏击着,急速地搏击着,大起大落地搏击着。它震撼着你,烧灼着你,威逼着你。它使你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活跃和强盛。它使你惊异于那农民衣着包裹着的躯体,那消化红豆角角老南瓜的躯体,居然可以释放出那么奇伟磅礴的能量! 黄土高原啊,你生养了这些元气淋漓的后生;也只有你,才能承受如此惊心动魄的捶击。 多水的江南是易碎的玻璃,在那儿打不得这样的腰鼓。 除了黄土高原,哪里再有这么厚,这么厚的土层啊! 好一个黄土高原!好一个安塞腰鼓! 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舞姿都呼呼作响。每一个舞姿都是光与影的匆匆变幻。每一个舞姿都使人颤栗在浓烈的艺术享受中,使人叹为观止。好一个痛快了河山、蓬勃了想象力的安塞腰鼓! 愈捶愈烈,形体成了沉重而又纷飞的思绪; 愈捶愈烈,思绪中不存在任何隐秘;愈捶愈烈,痛苦和欢乐,生活和梦幻,摆脱和追求,都在这舞姿和鼓点中,交织、旋转、凝聚、奔突、辐射、翻飞、升华。人,成了茫茫一片;声,成了茫茫一片!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世界出奇的寂静,以致使人感到对它十分陌生了,简直像来到另一个星球。耳畔,是一声渺远的鸡啼。 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2/6/2016 • 9 minutes, 7 seconds 老舍的底色作者:胡竹峰 改编:左旗 梅兰芳演《晴雯撕扇》,每次都是亲自画一张扇子,然后在舞台上撕掉。他的琴师看了心疼,有一回散戏,偷偷把撕掉的扇子捡回来,重新装裱,送给了老舍。 老舍钟情名伶的扇子,想方设法收藏了不少。老舍也喜欢小古董,瓶瓶罐罐,不管缺口裂缝,都摆在家里。有一次,懂行的朋友仔细看了那些藏品,轻轻说道:“全该扔。”老舍听了也轻轻说道:“我看着舒服。”两人相视大笑。 老舍一生爱画儿,客厅的西墙上,挂过很多名家名作。老舍一生爱花儿,屋里、屋外,总是摆得满满当当。老舍说,人养花,花也养人。遇到好天气,一盆盆从屋里搬到院儿里,出身热汗;刮风下雨,再一盆盆搬回来,又是一身热汗。老舍的家里,从来不缺时令鲜果。他本人不能吃生冷,却喜欢看看闻闻。 这些友人们的记述,听来让人倍感亲切,这才是真正的舒庆春。 少年时读《骆驼祥子》,正值盛夏。院子里蜻蜓低飞,飞过老舍笔下的芸芸众生。小说最后,写祥子混杂在送葬队伍里,行尸走肉一般。结尾调子灰暗,但充满血性,是我喜欢的味道。 都说老舍幽默,这太简单也太脸谱化。幽默二字不过是老舍的引子,概括不了他的风格。读老舍的小说,始而发笑,继而感人,终而悲愤,悲愤才是老舍的底色。 见过老舍的手稿,工工整整、清雅可人。也见过老舍一幅书法长条,笔墨沉稳扎实,虽然布局稍显拘谨,但气息清清朗朗,容不得半点尘垢,看得出忠厚人家的本色,看得出宁死不屈的性格。 沈从文听说老舍自尽,非常难过,摘下眼镜擦着泪。日本作家井上靖发表文章悼念,感叹其宁为玉碎。二十年后,汪曾祺写老舍投湖,依然是伤心不已,难以释怀。 湖水从来都是冷的。钱谦益跳不进去,老舍跳得进去。瓦全了也是瓦,玉碎了还是玉。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30/2016 • 4 minutes, 34 seconds 枯索与荒芜作者:钱红丽 改编:左旗 以往,听贝多芬第九交响乐第三乐章,总想起一个人的冬天,就着桌上的紫菜苔,默默咽下一顿饭的情景,孤独,又无比宁静。 以后再听,眼前会浮现出荒野、残垣、风中的草垛,还有来不及收割的棉花杆,漫漫一片。这些自然界中的东西,到了冬天,似乎都在揭示生命的终点,就是枯索与荒芜。 没记错的话,贝多芬年轻时,曾和一个姑娘谈过恋爱。《月光奏鸣曲》就是写给她的。那里面不仅有琴声,还有自然的天籁。夜风、虫鸣,渺渺而来,安静得几乎让人睡去。每次聆听,我仿佛都是顺着梦的河流,蜿蜒而下。两岸芳草萋萋,河水波光闪闪。 《悲怆奏鸣曲》应该是在这之后创作的。爱情离去,姑娘嫁给了公爵,但他还是抱着幻想。那急速回旋的音符,就像一个人在烈日下锄地,一锄比一锄快,一锄比一锄深。心中的苦痛哀鸿遍野,手里的锄头却不肯停歇。 寒冷的日子,听《C小调第五交响曲》,清冽、澄澈的气息,让身体里每一块骨头都醒了过来。据说,有人对这首《命运交响曲》感到恐惧。我想,是不是他们的一生过于平顺,害怕命运的敲门声?而那些经过风浪,受过磨难的人,只会从中得到慰藉,汲取力量。 有一段时间,“贝多芬”这几个字,在我的辞典里几乎就是苦难的代名词。一个最需要耳朵的人,慢慢失聪;一个充满情怀的人,没有家庭,这不会比坏更坏吧。然而,置身人间57年,饱尝贫困和孤独,他的音乐却始终洋溢着信心和希望,以鸿篇巨著的气魄,带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作为古典音乐的忠实实践者,同时也是浪漫主义的强力开拓者,贝多芬曾经说过:音乐,应当使人类的精神迸发出火花。这让我想起大雪覆盖的湖面,残荷挺立。它们的叶子被寒风撕破,茎秆折断,却依然不改绰约的姿态。那遗世独立的美,胜过无数红花绿叶。在枯索与荒芜中,有一种东西超越了生命,时间也无法摧毁它——那是精神的力量,或者说是灵魂的声响。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2/2016 • 4 minutes, 47 seconds 大地作者:毕飞宇 改编:左旗一个村庄就像一座孤岛,它的四周是广袤的土地。我的老家,平原是唯一的地貌。那种辽阔无垠的平原,没有洼陷,没有隆起,处处都是一样高。你的视线不会受到阻隔,你的每一次眺望都可以抵达极限,看见天地相接。我从小就了解到什么是"大"。那种"大"是迷人的,也是折磨人的。它不是沙漠或者海洋,再大也不过是跨越的距离。平原不一样,它是你劳作的对象,每一分、每一寸都要经过你的手。农耕时代,苍茫大地,每一棵麦苗都是手栽的,每一束麦穗都是手割的,这是何等艰辛,何等的艰辛!不能想,是的,有些事情你可以干一辈子,但一想就会胆怯,甚至于不寒而栗。有一年春节,我和父亲喝茶、聊天。父亲突然问我,如果把你送回到“那个时代”,做个农民,你会怎样?我认真想了想,说:“我可能早早就会死去。”父亲不再说话,整整一个下午,他不再说话。我深悔自己的冒失,父亲是“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我的回答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一年四季,农人辛勤劳作,大地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记忆中最壮观的是鹅黄色。那是经过农人的手,一棵一棵插下去的秧苗,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这些农人不是画家,也不是文学家,但“青黄不接”这个词儿一定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一青一黄,一枯一荣,他们骨子里的悲欢,就是这两种颜色。除了色彩,大地还有各种声音。这声音很奇怪,你不能听,一听它就没了,不听它又来了。泥土在开裂,庄稼在抽穗儿,流水在灌溉,这些都是声音,像呢喃,像轻诉、像交头接耳,像枕边絮语。风起时,麦浪的汹涌是另一种声音。那是无数细碎的摩擦——叶对叶,芒对芒,秆对秆,汇聚起来,声音不大,却深沉、恢弘、绵延不绝。最初,我站在田埂上的时候,哪里懂得这些。眼前的景象浩瀚、壮烈、一望无际,我像是站在汪洋的岸边。我性格当中孤独的一面,或许就是这样留下来的。外部的宏大,注定会形成内心的寂寥。对一个孩子来说,大地在那里,一直在那里,永远在那里。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9/2016 • 4 minutes, 56 seconds 河床 作者:昌耀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白头的雪豹默默卧在鹰的城堡,目送我走向远方。 我老远就听到了唐古特人的那些马车,我轻轻地笑着,并不出声。 我让那些早早上路的马车,沿着我的堤坡,鱼贯而行。 那些马车响着刮木、像奏着迎神的喇叭,登上了我的胸脯。 轮子跳动在我鼓囊囊的肌块,那些裹着冬装的唐古特车夫,也伴着他们的辕马,谨小慎微地举步,随时准备拽紧握在他们手心的刹绳。 他们说,我是巨人般躺倒的河床。 他们说,我是巨人般屹立的河床。 是的,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我是滋润的河床,我是枯干的河床,我是浩荡的河床。 我的令名如雷贯耳。 我坚实、宽厚、壮阔,我是发育完备的雄性美。 我创造,我须臾不停地向东方大海排泻我那不竭的精力。 我刺肤纹身,让精心显示的那些图形,可被仰观而不可近狎。 我喜欢向霜风,透露我体魄之多毛。 我让万山洞开,让钟情的众水投入我博爱的襟怀。 我是父亲。 我爱听秃鹰长唳,他有少年的声带,他的目光有少女的媚眼。 他的翼轮双展之舞,可让血流沸腾。 我称誉在我隘口的深雪潜伏达旦的猎人。 也同等地欣赏那头三条腿的母狼。 她在长夏的每一次黄昏,都要从我的阴影跛向天边的彤云。 也永远怀念你们——消逝了的黄河象 我在每一个瞬间,都同时看到你们。 我在每一个瞬间,都表现为大千众相。 我是屈曲的峰峦,是下陷的断层,是切开的地峡,是眩晕的飓风。 是纵的河床,是横的河床,是总谱的主旋律。 我一身织锦,一身珠宝,一身黄金。 我张弛如弓,我拓荒千里。 我把龙的形象重新推上世界的前台。 而现在,我仍转向你们白头的巴颜喀拉。你们的马车,已满载昆山之玉走向归程。 你们的团栾月,正从我的脐蒂升起。 我答应过你们,我说潮汛即刻到来, 而潮汛,已经到来!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6/2016 • 4 minutes, 38 seconds 醉翁亭记 作者:欧阳修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4/2016 • 4 minutes, 57 seconds 月光破碎 作者:玄武 改编:左旗有一年,当我发现所有形式的文字,都在我眼前剧烈晃动,变得模糊、腐烂、面目可憎的时候,我决定扔开书本,离开上班、下班和回家的路,辗转他乡。这一天,就到了岳阳。 我在春天的岳阳街上行走。初来时,这里浓郁的小城气息让我倍感亲切。我记得在一条并不宽大的小河里游过泳,还在夜里捉过萤火虫。然而,憎恶却也慢慢地从亲切中滋生出来。我和工商局的人讨价还价,我和公安局的人讨价还价,我还和住在那栋小楼里的房东老太太讨价还价。我在春天的岳阳街上行走,时常有强烈的不真实感,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有一天,雨开始无昼无夜、无休无止地落下来,而洞庭湖就映在了眼前。登上去君山的小船,我竟然有些害怕。我没有想到洞庭湖是这般辽阔,浑浊的水动荡着,不可或歇。它更像是北方的大泽,而不应该在湘地。事实上,我迷恋的也正是它原来的名字——云梦泽。我得承认我是迷信的,有着致命的宿命感,有着对水的恐惧和迷恋。时值春末夏初,我想起了屈原的慨叹“洞庭波兮木叶下”;也想起了苏轼在洞庭深夜所见到的荒败景象;还想起了柳毅,一个怀才不遇者,在洞庭与自然神的交流;想起了水面上破碎的明月,以及漂浮的峨冠。 我身边的同行人开心地笑着。她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个月后,我回到了故乡。不久,我在电视上看到洞庭湖洪水泛滥。有传言说:为保武汉,有可能将洞庭炸开,牺牲岳阳。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曾经走过、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将永远成为洞庭的水底了。 此刻,我似乎是在回忆着梦境。一切都像水中破碎的月光,呈现出飘浮的状态。那一幕幕的场景,真的发生过吗。我看到我的父亲,我在长沙的车站送他。我听到他自嘲般地说,这么多年没出过门了,在车站看到这么多人,好像还有点怕呢。 我看到我的女儿,她两岁。我牵着她的手,在夜间走过一所空荡荡的楼房,灯惨淡地照着,楼道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七年过去了。我的女儿昨天说,爸爸,我梦见你带我走过一座楼,里面的走廊一直走不到头。 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11/2015 • 5 minutes, 39 seconds 千古的醉意 作者:单士兵 改编:左旗他又被贬了。已近不惑之年,命运却如此多舛。在汴京的大殿前,他兀立良久,对着周遭静默的雕栏玉砌,喃喃自语:“欧阳修呀,欧阳修,你还能回得来吗?”滁州在哪里?离汴京有多远?欧阳修不知道。此刻,他内心充满了委屈,委屈到真想大醉一场,不再醒来。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普天之下,哪里不是王土?如果不能经邦济国,一辈子也就只好借酒浇愁了。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似乎看到了陶渊明、阮籍、刘伶、李白 那些摇摇晃晃的身影。东京渐远,滁州在望。在溪边喝一口泉水,水很清洌,抬起头望一眼远山,山很秀丽。这让他有些清醒了。处江湖之远,摆脱宦海纠葛,这里不正是我施展抱负,为民做事的好地方吗?“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此时的欧阳修,已渐渐从被贬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在滁州的两年里,欧阳太守一直奉行着“宽简不扰”的政策,大力发展生产,百姓安居乐业。闲暇之余,他没有忘记滁州秀美的山水,常与随从一道,亲近自然、体察民情。这些举动,无疑深得民心,以至于“滁人爱公若父母”。更有出家人智仙,特地在山里修了一座亭子,专供太守歇脚观景。当时,欧阳修自号“醉翁”,便将这亭子命名为“醉翁亭”,也因此留下了那篇脍炙人口的“醉翁亭记”。号称醉翁的欧阳修,其实并不擅饮。觥筹交错间,无非是借着几分醉意,让自己心中的理想社会,看起来更真实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透过秀美的山水,让他真正感到喜悦的,是百姓的快乐,是天下苍生的幸福。一方小小的亭台,因为一篇“醉翁亭记”,得以千古传诵,除了太守本人的生花妙笔,其中蕴含的醉意,才是它真正的生命力。这醉意,不是让人避世沉沦,而是催人醒世勃发;这醉意,早已超越了眼前的荣辱、个人的休戚。它承载着强大的精神力量,穿越古今;它充溢着积极的普世情怀,历久弥香!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2/8/2015 • 4 minutes, 20 seconds 她那么看过我作者:老舍 改编:左旗人是为明天活着的,因为记忆中有朝阳、晨露。假如过去的日子都像地狱那么黑暗,明天,还有什么盼头儿?当然,记忆中也有伤痛,可希望总会把它裹上一层糖衣,像一出悲剧,苦中带着些甜。对了,我记得她的眼。她离开这个世界好多年了,但她的眼还在,在我的心里。这双眼睛替我看守着爱情。当我忙得忘了许多事,甚至于忘了她,这双眼会忽然在一朵云中,或一汪水里,或一瓣花上,轻轻地一闪。像归燕的翅儿,只一闪,我便感到无限的春光,便立刻回到那梦境中,独自在月下踏着落花,每一件小事都凄凉,每一个片段都甜蜜。这眼中闪射的爱情,燃起一团小小的、顽强的火苗,风也吹不熄它,雨也打不灭它。它可以照亮流水远山,照亮春花秋叶,给海浪一些金光,也恰好在冷寂的夜里,照亮我的泪滴。我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握过一次手,甚至连头都不曾点一下。可是我的一切,她知道,她的一切,我知道。我们用不着看彼此的装束,用不着打听彼此的身世,我们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像是看到了宝贝,却只能藏在心里。看我一眼,她低着头轻快地走过去,把一点微笑留在她身后的空气中,像太阳落山留下满天的云霞。我们彼此躲避着,同时又彼此盼望着。偶尔遇见了,凝视一下,心里立刻就欢喜起来,身上像减了分量,每一步都走得轻快有力,仿佛要跳起来的样子。我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我们很怕交谈。说什么呢?哪一个日常的俗字能道出我们的心事呢?让我们不开口,永不开口吧!我们的对视与微笑就是永生了。我们分离有许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秀美,那么多情。在我的心里,她永远不老,永远只向我一个人微笑。多少次生活的折磨使我沮丧,使我轻看生命,可是,一线光中,那个微笑与眼神忽然飞来,我就忘了困苦,不再消沉,恢复了青春。是啊,我又何曾老去?在她洁白的梦中,我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1/27/2015 • 5 minutes, 49 seconds 瘦金体作者:雪小禅 改编:左旗 瘦金体,作为中国书法艺术一颗璀璨的明珠,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 最早喜欢瘦金体,仅仅是因为瘦和金这两个字,给我带来的丰富联想。瘦骨嶙峋的"瘦",金碧辉煌的"金",它们本是格格不入,仿佛贫穷遇见富贵,不成想碰到一起,并肩而立,却生出奇崛的意象,令人心驰神往。 秋水长天,空山寂寂。几声远走高飞的雁鸣,其实蕴含着人世间最饱满的情意。远,带来更多的遐想,这瘦,就有了山的寒、水的秀;这金,就有了沉甸甸的温暖和光泽。 瘦金体属于楷书,笔画瘦硬,至瘦而不失其肉。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儿;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连笔恍若游丝行空,已近行书。 这种书体,绝无牡丹的肥厚,倒似一枝青梅。转折处有明显的藏锋,露锋等 运、转、提、顿的痕迹,充满强烈的表现力,正所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 瘦金体不易驾驭,除了需要很高的书法功底,还要有气定神闲的心境。瘦金体的发明者宋徽宗,是北宋第八代皇帝。他的运笔,畅快淋漓,锋芒毕露,如同断金割玉。那份浓烈,那份傲岸,一撇一捺都不同凡响。 瘦金体对后世影响深远。现代美术字“仿宋体” 就是模仿它的神韵。而瘦金体在民间最为广泛的传播工具,竟是象棋。以前,宋朝宫廷盛行对弈,棋具上的字样多是出于工匠之手。后来,宋徽宗嫌其不美,御笔一挥,天下象棋,从此皆为瘦金体。 创造了瘦金体的宋徽宗,是个成功的艺术家,却是个失败的政治家。他终日沉湎声色,不理朝政,直至国破家亡。1127年,沦为金兵俘虏的宋徽宗,被押解到北方,饱受屈辱。九年后,一代荒淫昏聩的人君帝王,一代才华横溢的书画大师崩于五国城,年仅五十四岁。 历史上有多少皇帝,随着他们的宫墙,俱已化作了土,但是宋徽宗,谁能忘记他呢?他的书法,他的绘画,他惊涛骇浪的一生,他对人类文化巨大的贡献。隔着八百多年的烟雨风尘,我依然能触摸到瘦金体那凛凛傲骨,瘦直挺拔,铁钩银划。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1/24/2015 • 5 minutes, 26 seconds 水样的春愁 作者:许知远 改编:左旗郁达夫在他13岁那年,考取了杭州的学堂,因此他要离开小镇上那个刚刚认识的漂亮姑娘。多情甚至滥情的郁达夫经历了沉沦的青年之后,开始了对于少年的回忆。《水样的春愁》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动人的文字之一,那种单纯而又洁净的少年情怀,掺杂着萌动的羞涩与恰到好处的忧伤。比起少年维特的矫情,这个东方少年更舒畅地进入了我的心灵。阅读这篇文字时,我14岁,似乎也正处于类似的情感中。我找来杭州的地图,看着那条弯曲的富春江如何蜿蜒地流过那个叫富阳的小城。我拼命地将自己的身份转化成那个羞涩的13岁少年。在北京凛冽的掺杂着大量黄沙的春风里,我幻想着自己漂游在缓慢的富春江里,幻想着那个姓赵的姑娘。我甚至固执地认为,那姑娘的脸上一定点缀着浅浅的雀斑。尽管整篇文章的叙述是那么缓慢,但结尾处还是给了我一个极大的刺激。在临行前的晚上,喝了点儿酒的郁达夫走进了姑娘的家。正好家里没人,这时,蜡烛也灭了,只有月光溜进屋内。那一刻,少年借着酒劲儿,大胆地握住了姑娘纤柔的手。经过犹豫或者说象征性的拒绝后,少女的手,终于安静地躺在了少年郁达夫的手中。这看似简单的回忆,蕴涵了怎样的惊心动魄。两个少年人被一种极度的喜悦和紧张刺激着,而作为阅读者的我,也是感同身受。当然,在阅读的同时,我还有一种莫大的失落——为什么那个少年不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陷入了水样的春愁。我被一种紧张与忧伤包围着。我时刻期待着也有一只能被我握住的小手儿,在偶尔晴朗的月空下,我反复想象着那个细微而又惊险的动作。郁达夫的春愁,已经过去快一百年了,但那个夜晚,却刻骨铭心地留在了我成长的岁月中。我相信,每一个读到它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随着那个羞涩而又胆大的少年,走进那片如水的月光。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1/16/2015 • 4 minutes, 22 seconds 彼岸灯火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心灵的灯,在寂静中光明,在热闹中熄灭——冰心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曾经在一座城市的长河岸边,眺望过彼岸的灯火。那是一座彻底陌生的城市,一条彻底陌生的河。然而,当彼岸的灯火映入视线的一刻,却让我觉得分外的熟悉和亲切。很远的人仿佛也变得在极近处,幽暗的路途仿佛也变得光亮了起来。我想,那样的灯光,即使是在一个人的夜里,也让人觉得内心并不孤单。 所有的灯火都有着温暖的意义吧。事实上,我常常在凝望黑夜里的灯火时,内心涌起一股类似于“家”的感觉。我觉的每一灯火的背后,都有着可以让人靠近的力量。无论是归途还是远行,灯火都是最好的伴侣。 最近,常常想起少年时读过的一篇文章。作者是谁,已经忘掉了,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其中描述的某些细节:一个远行的人,在黑暗的河水中泛舟寻找光明。灯光似乎就在前面,彼岸似乎即可抵达。毫无疑问,这样的寻找总是令人充满希望。可是,“还远着呢”,船夫说。真的,还远着呢。 我喜欢这样的故事,喜欢这样的描述,那么的宁静,又透着一丝神秘。仿佛自己就在那条船上,晃晃悠悠,一切近在咫尺,一切又似乎永在远方。 因为黑暗,所以才格外渴望光明;因为有寒冷,所以才格外需要温暖。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如果内心黑暗,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灯光的意义,其实就是生命的意义。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像我一样的渴求,可是我愿意相信,无论是在多么黑暗的时候,前行的人内心也一定是光亮的。西方人过生日,总是要点起一支一支的蜡烛。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把它们一一吹灭。以至于朋友们为我过生日的时候,我总是犹豫着,我宁愿那一支支蜡烛可以永远地燃烧着。我喜欢那种光茫,喜欢那种光茫映入眼中时温暖的感觉。有人说:彼岸的灯火,看起来总是特别美,所以总让人忍不住想渡过去看一看。我想,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这么一片灯火。不管有多么遥远,它始终光亮在你的眼前,吸引着你不断地朝它前行。渡过去,渡过去,即是光明。或许,再漫长的人生,也不过是这样的一渡吧。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1/14/2015 • 5 minutes, 36 seconds 生灵 作者:辛晓玲 熊智华 改编:左旗夕阳挂在残缺的枝头,像一轮圆圆的果实。余辉中,只有黄昏,还在悄然徘徊。此刻,是谁?将铮铮的弦音,融进了这生命中最后的意象?又是谁?探臂苍穹,从无望之中,索取着希望。 胡杨,这种沙海中最具意志力的生灵,宛如一棵活化石。那斑驳的身躯,撑起了岁月的沧桑,和沙漠对视,与自然抗争。据说,他可以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 在干涸与苦涩中到来的生命,注定是一场沉重的跋涉。纵使春天有嫩绿的柔情,深秋有火红的韵律,谁又知道这中间蕴藏了多少挣扎的艰辛,搏击的豪情! 流沙深处的生命,从开始便是一次热烈的燃烧,所以,当生命走到尽头,它会再一次呼唤野火的到来。那是一场悲壮的燃烧,那是一场灿烂的燃烧。烈焰升腾,大火肆虐之后,灰飞烟灭,一切的一切,又都还给了土地。 重重迭迭的岁月,一如消逝的楼兰古城,凝固在流沙深处。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流动的线条和变幻的光影。历史仿佛已安睡,万物归于沉寂。面对无常的宇宙,所有的生命都是如此渺小;面对宇宙的无常,所有的生命,又都是如此的伟大。在生死的轮回中,在同自然的抗争中,渺小的生命,最终囊括了天地。 戈壁茫茫,胡杨寂寂,殷红的余晖中,新的生命,正穿越四季的雨雪,篝火一般在荒原的深处点燃。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10/13/2015 • 4 minutes, 38 seconds 四月挂在墙上 (第一、二段)作者:钱红丽 改编:左旗丝瓜子儿浸泡了一宿,已经埋进土里。地面上铺了一层芹菜叶,既抵挡阳光,又缓解了灌溉的冲击力。葡萄藤的叶苞像一颗颗小子弹,在阳光下忽然“嘭”地一声,舒展开来,鹅黄色,裹一层浅绒绒的粉,误导着一些鸟纷纷停在葡萄架上歇脚。对着这些炸开的嫩叶,它们做出思考的神态,以为是什么可吃的果实炸开了,左转右看的,到底明白过来——这也不过是一片叶子,就都意兴阑珊地飞走了。鸟,一拨一拨儿地飞来,又一拨一拨儿地飞走。选自【新派朗诵.范文50篇】
二泉映月作者:葛水平 改编:左旗听《二泉映月》,最好是在黄昏。琴弓的马尾,揽住夕阳最后的光辉;微风穿过窗棂,满屋都是青草的气味。这是华彦钧先生留给世间最好的礼物。一位潦倒的艺人,把无限的温柔和凄苦,都倾注到这首曲子里。琴声似水,从斑驳的树影中涌出,前尘、往事洒落一地。华彦钧,就是人们熟知的瞎子阿炳。当年,作为无锡城里一个道长的私生子,他的降生先天就是个悲剧。面对巨大的世俗压力,母亲用生命做了最后的抗争。父亲则以师傅的名义把他抚养成人,直到临终,才向儿子吐露实情。命运的捉弄,让阿炳一度自暴自弃。最终,他染上重病,双目失明,人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以后的日子,无论是阳光由赤红褪成淡金,还是天空从黛青变成湛蓝,都和阿炳无关。在黑暗的深渊,音乐成了他最大的慰藉,也给了他向死而生的力量。他要为自己的遭遇再追加一段遭遇,音乐的遭遇;他要为自己的痛苦再提炼一种痛苦,音乐的痛苦。从此,洞虚宫的雷尊殿,少了一位当家道长华彦钧;无锡城的街头巷尾,多了一个拉二胡的瞎子——阿炳。1950年9月,为抢救濒临灭绝的文化遗产,中央音乐学院的杨荫浏教授来到无锡。那个黄昏,阿炳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二胡也是临时借来的。没有多想,他顺手就拉起了《二泉映月》。朴素的旋律,浸泡着毕生的爱和苦难。那是他饥寒中的陪伴,屈辱时的支撑,病痛下的抚慰,此刻,全化作呜咽的泉水、冰凉的月光。一曲终了,杨荫浏早已热泪盈眶。阿炳静默着,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知音。今天,我们无法统计,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在听到《二泉映月》时,会为之心碎,为之流泪。他们都应该是阿炳的知音吧。半个世纪以来,阿炳个人的命运,在婉转幽咽的曲调中,已化作皓月当空的大爱,唤起全人类共同的悲悯。一腔凄楚,超越了时间,超越了国界,此曲只应天上有!三个月后,阿炳离开人世。大地一片清辉,掩埋了所有的伤悲。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9/8/2015 • 5 minutes, 32 seconds 但丁的玫瑰作者:徐鲁 改编:左旗他来到人间,只是为了体会爱的痛苦,走过炼狱,留下不朽的诗篇。与贝特丽斯的两次邂逅,让但丁燃烧了整整一生。这样的爱情超乎想象,但在漫长的中世纪,它真实地存在过。第一次见到少女贝特丽斯,九岁的但丁,就产生了精神上强烈的爱慕。“那时,藏在生命深处的精灵,开始激烈地颤抖起来。”若干年后,当他们在桥头再次相遇,惊鸿一瞥的瞬间,更是让但丁 刻骨铭心。悠悠的阿尔诺河不会忘记,美丽的贝特丽斯从桥上走过,潮红的面颊泛出羞涩,月白的长裙轻轻摇曳。爱情被一朵玫瑰唤醒,诗人说:“我此生的幸福就此降临。”不过,幸福只打了一个匆匆的照面。贝特丽斯最终嫁给了别人,几年后因病死去,而但丁,只能是佛罗伦萨一只忧郁的夜莺。他沉醉在极度的幻想中,为巨大的温情而哭泣。爱情越是折磨他,他就唱得越动听。贝特丽斯,谁爱上你,谁就要承受这样的命运。爱你,却永远走不到你身边。你的手臂像初春的葡萄藤一样柔软,你的睫毛像月光下的橄榄叶轻轻闪动。你的心是亚平宁半岛一片寂静的松林,你的目光是巴那萨斯山顶清澈的甘泉。贝特丽斯——西西里岛的仙女,亚得里亚海上蓝色的月亮。你的美就像倾国倾城的海伦。不,海伦也比不上你的迷人。没有你,佛罗伦萨失去了笑容;没有你,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古老的河水在桥下奔流,诗人的思念无尽无休。漫漫长夜,抚慰心灵的钟声从圣母百花大教堂幽幽传来。诗人说,贝特丽斯是天国的玫瑰落到人间,而他的使命,就是将玫瑰的芬芳,化作永恒。于是,从第一部诗集《新生》到最后一部《神曲》,爱情也让但丁终成不朽。多年后的一个黄昏,我踩着琥珀色的落叶,走进诗人故里。穿过寂静狭窄的小巷,风中隐约有人低语。“嘘,脚步轻一点,再轻一点”。我抬起头,金色的斜阳透过窗台,正映照着一株娇艳的玫瑰。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8/30/2015 • 5 minutes, 46 seconds 人间尤物是青衣文:琰涛 改编:左旗 一说起青衣,爱看戏的人就会想到 《汾河湾》中的柳迎春,《锁麟囊》中的薛湘灵,《大登殿》里的王宝钏,《铡美案》里的秦香莲……青衣,是舞台上的成熟女子,她们行为端庄、气质典雅。然而,在这些艺术形象的背后,有一群女子,一种文化,一个时代,值得我们慢慢探寻。最早的青衣源于民间。她们的一颦一笑,统统是凡尘女子的表情,带烟火气,有人情味儿。经过历代文人、艺人们的发掘、提炼和演绎,一个整合了中国传统审美的女子,终于走到台前,咿咿呀呀,唱起满怀心事。男人看青衣,看的是风月;女人看青衣,看的是岁月。这岁月里,有出嫁离家的苦、生儿育女的苦、柴米油盐的苦、红颜老去的苦,归根到底,这是千百年来,积压在女子心底的苦。王宝钏,一个戏剧中的人物,几乎涵盖了“青衣” 所有美好的品德。身为相府千金,她为了爱情,舍弃富贵。寒窑十八年,她忠贞不渝,苦苦等待丈夫的归来。当薛平贵功成名就,夫妻团圆,她衣衫褴褛,掩面一“羞”,却依然不失尊严和优雅。剧中的悲喜交织,让唏嘘不已的观众,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可怜,更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可敬。青衣是美的。不像“花旦” 三月杨花,漫天飞洒;也不像“小旦” 凭着年轻,调皮任性。青衣的美,美在扮相,美在唱腔;更美在含蓄,美在风情。乍看,她们如冰似雪、凛然不可侵,但骨子里却藏着深深的妩媚。那是清幽的、不肯轻易示人的纯美,那是坚忍的、历尽磨难的静美。青衣的美,要花上时间,细细品味——桃李不言,却有着绵长的情愫和缱绻的愁思。她们的戏,一半儿演给台下的观众看,一半儿演给自己看。练功房里,她们无数次揣摩着镜中的影子,体会着师父的教导。一个云手,兰花微颤;几步圆场,眼波流转。这样精雕细琢的女人,怎么会不美呢?“寂寞广寒舒水袖,人间尤物是青衣。”锣鼓声中,舞台仿佛在历史的背景中升起。台上的女子莲步轻摇,暗香浮动,没人知道“她们”是从哪个朝代,姗姗走来。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7/30/2015 • 6 minutes, 18 seconds 静静的村庄 作者:朝潮 改编:左旗 每天,我都在中午醒来,或者更晚,随便吃点东西,然后翻翻书。没有访客,我就会花一段时间来访问自己,时间走到哪儿算哪儿。 村里的年轻人不多,偶尔遇上几个,目光躲躲闪闪。那神情是见外的,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好感。 住进村里没几天,我去小店收信。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一个纸盒子说:“村里的信都在那儿”,接着又补充一句,“现在谁还写信”。男人毫不掩饰他的好奇,仔仔细细打量着我。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扰乱了村里的宁静。 我住的房子是一座两层小楼,白墙,青瓦,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成排的月季、木槿、茑萝和茶花,周围荒草丛生。 住在别人的村子里,心情难免有些寂寞和压抑。没什么事可做,也没什么人可以交流,时间久了,就想舒展一下筋骨,找点简单、直接的体力劳动。种地是不可能,这方面我一窍不通,再说了,这里也没有一寸土地是属于我的。我能做的,就是清理周围的杂草,把缠在树干上的藤条除掉,每天给花卉洒点儿水,再偷偷浇上一些“人工”尿素。 村子离海不远,登上附近的山顶,可以隐约望见海湾和渔港。有时风从海上过来,带着咸咸的味道。下雨天,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雨点落在屋顶和植物叶子上。城里没有这样的声响,包括溪水夹杂着三两声鸡鸣狗吠,都是最原始的音符。 村里有一只狗,经常从院子前经过。它一路上兴冲冲的,但只要见到我,就立刻变得谨慎和警觉起来。看它那副不开心的样子,我也开心不起来。 每晚八九点以后,外面几乎就不再有人走动,这是我最喜欢的时间,整个村子正在失去知觉,只有昆虫还在草丛里交头接耳,叽叽啾啾。 村子离城市很远。遥远的距离,挡住了许多忙碌的人、筛掉了许多复杂的事。每天守着自己,看着树影挪移,时间走到哪儿算哪儿。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4/16/2015 • 4 minutes, 28 seconds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作者: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全部被吹到窗外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我想和你互相浪费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3/23/2015 • 3 minutes, 29 seconds 松间作者:箫春雷 改编:左旗松间,是人间的另一面,是世外。“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松间常有高人和仙鹤出没,松间也是文人雅士的归隐。只是对于普通人,这松间,委实太清、太冷、太闲了。明朝大学士徐有贞,自号天全翁。他到玄墓山的寺院做客,见门前一棵大松,长得枝繁叶茂。有风水先生称“当门不吉”,劝僧人砍掉。徐有贞仰头看着那松,慢吞吞说道:“木在门内,是个‘闲’字,你们不喜欢吗?”这句话真有禅意——置身蓊郁的松间,人类的许多忙碌都失去了意义,终日殚精竭虑,不如静坐观松。“自种双松费几钱,顿令院落似秋天。”古人喜欢在房前屋后种下松树,枕上听风,窗间读影。张岱的《夜航船》里,讲过海虞人孙齐之,在自家院子里手植一松。后来 房子要卖给别人,他却死活不肯卖掉松树。为了能闲坐窥松,他干脆把家搬到隔壁,并在院墙上开了扇小窗。这份痴情,与其说喜爱,倒更像是某种精神上的寄托。不然,他天天挂念什么呢?种下一棵松树,松树就成了你的编年史。一圈圈年轮,不知深藏着多少人的命运。以前有个叫钟辐的人,在山里苦读诗书。白天,他栽下一株松苗;夜里,梦见一个红衣人告诉他:“树围三尺,子当及第”。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金榜题名之际,他忽然想起那个梦,派人进山去看,原来的小树苗,果然已是三尺腰粗。“饼杂松黄二月天,盘敲松子早霜寒。”松间的生活虽说清淡,却不乏人间烟火。《居山杂志》记载:“松至三月华。以杖叩其枝,则纷纷坠落。张衣裓盛之,囊负而归,调以蜜,作饼遗人,曰松花饼”。除此之外,松花还能酿酒,松烟可以制墨。岑参诗云:“五粒松花酒,双溪道士家。”当年那些落在纸上的诗句,兴许还飘着淡淡的松香呢。比起岑参,白居易爱松,更爱松的“晚节之美”。松树的确老而弥烈,可是它性子慢,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等待。“栽植我年晚,长成君性迟。如何过四十,种此数寸枝?”其实,白居易不必叹惋,能在松间慢慢老去,已经是修来的福气了。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3/17/2015 • 5 minutes, 16 seconds 庄子,会飞翔的人 作者:朱以撒 改编:左旗深秋,在商丘的土地上行走,抬眼便可望见脱光绿叶的枝条,和一个个挂在树杈上的空巢。这些巢的主人有着矫健有力的翅膀,随着时节的转凉,他们都已飞去了南方。 这时,我想起商丘的一个古人———庄子,一只远行的大鸟。 在诸子百家中,老子的笔墨太过简约,让人恍恍惚惚摸不着头脑;孔子的就要生动一些,有的形象性足以令读者倾倒;孟子虽说是孔学的延续,但在描述和刻画上,更趋于精美和细腻;至于韩非子,则善用寓言,平中见奇、耐人寻味。历数这些古圣先贤,虽说各具风采,但和庄子相比,却都少了一份逍遥,或者说,少了一份飞翔的洒脱和自在。飞翔的庄子,心无牵绊。他的思想“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他的文字,窈兮冥兮,始终笼罩着一层幽深、梦幻般的色彩。读他的《逍遥游》,首句突兀而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寥寥数语,令人叹为观止。在他笔下,一系列怪诞的意象结伴而行。姑射山神人、浑沌、水、镜,都成了超越时空的象征。在那个生产力还相当低下的年代,庄子何以生出如此磅礴的想像和浪漫情怀?也许有人会说,当年的庄子一定是饱食终日、闲来无事,才会这般胡思乱想。实际上,庄子的生活非常困窘,他住在穷街陋巷,衣着破旧、面黄肌瘦。 史书记载,庄子曾经做过蒙城的漆园吏,拒绝过楚威王的相印,余下的生平事迹就不甚了了了。毕竟那个时代,各式各样的人物都离我们太远了,如同模糊的雾色不可一掬。然而,这些并不重要。作为一个心灵善飞的人,庄子生动诙谐的文字、无所拘囿的思想,最终穿越历史的迷雾,为人类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千百年来,在儒家严肃的“克己” 与佛家严厉的“禁欲”之间,正是这种逍遥无为的思想,给中国的知识分子,保存了一块自由呼吸的空间,插上了一双飞翔的翅膀。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2/26/2015 • 5 minutes, 31 seconds 醒来作者:释隆奇、虎啸星宇 改编:左旗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 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 从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 从心到心有多远?天地之间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苏醒的过程这个世界层层叠叠地向我们展开这一刻迷离的面目,下一刻就会清晰这一刻不能宽恕的人,下一刻就会得到原谅这一刻不能接受的事实,下一刻就会变得容易理解是的,就这样我们不断消除着自我的狭隘、偏激和片面活到老,醒悟到老。 人生快不快乐看心情心情好不好看心态快乐的人不是没有痛苦只是他们都修炼了一颗强大的心拥有强大的内心就不是生活左右你,而是你驾驭生活如果,想把世界看得清楚就让你的心保持纯净如果,想把世界看得开阔就让你的心变得宽广人生一世不要天天混日子,也不要天天熬日子而要天天享受日子心境简单了,就有心思经营生活生活简单了,就有时间享受人生活得简单,不难只需懂得为真诚而活,为美好而生,为幸福而做多一分快乐,少一分忧伤多一分真实,少一分虚伪多一分悠闲,少一分忙乱不是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相识也不是每个相识的人都会牵挂至少,我们在今生,在某个地方在一转身的时候,没有错过感谢上天给我们的机缘不要忘了你的世界,我来过人生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这世上的芸芸众生,谁不是这样呢?任何事情总有答案与其烦恼,不如顺其自然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2/23/2015 • 6 minutes, 4 seconds 我一再推迟见你的日子作者:佚名我将推迟见你的日子我将使思念的蝴蝶在你头上飞来飞去现在,城里的鸟少了 咱们彼此想着也能让心动起来 我将找个好日子去看你 突然敲你的门 你打开门,愣住了 这一瞬,比花开得寂静 如今,城里种花的多了 可比不上你接下来的欢笑 要是我不去看你 只为你写诗 还养一大群鸽子看鸽子颤动着胸脯、啄米带着满城伙伴,飞上天空 那准是节日来了 你挤在人群中若忽然感到孤单我这就把你抱进怀里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2/20/2015 • 2 minutes, 25 seconds 乡梦不曾休 作者:黄永玉我为曾在那里念过书的凤凰县文昌阁小学,写过一首歌词。用外国古老的名歌曲子配在一起,于是孩子们就唱起来了。昨天听侄儿说,我家坡下的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抱着弟弟唱催眠曲的时候,也哼着这支歌呢。歌词有两句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把你想望。”这当然是我几十年来在外面生活,对于故乡的心情。也希望孩子们长大到外头工作的时候,不要忘记养育过我们的这片深情的土地。我有时不免奇怪,一个人怎么会把故乡忘记呢?凭什么把她忘了呢?难道,不怀念那些河流?那些山冈上的森林?还有那些被茂密的羊齿植物遮盖着的井水?那些透过嫩绿的树叶雾中的阳光?难道,不怀念你小时候的游伴?唱过的歌?嫁在乡下的妹妹?如果一个人把这些都忘了,也未免太狠心了吧。故乡,是祖国在观念和情感上最具体的表现。你是放在天上的风筝,线的另一端,就是牵系着心灵的故乡的一切影子。惟愿是因为风,而不是你自己把这根线割断。家乡的长辈和老师们大多不在了,小学的同学也已剩不下几个。我生活在陌生的河流里,河流的语言和温度却都是熟悉的。我走在五十年前(半个世纪,天哪!)我走在五十年前上学的路上,石板铺就的路。我一路闻着曾经怀念过的气息,听一些温暖的声音。我来到文昌阁小学,我走进二年级的课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黄永玉,六乘六等于几?”我慢慢站了起来,课堂里空无一人。 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 号:keradio
2/17/2015 • 4 minutes, 42 seconds 菊儿作者:李汉荣 改编:左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外婆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外婆的乳名叫“菊儿”。 那年秋天,我和母亲到山坡上挖野菜,坡地上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许多花我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那淡白的是苦菜花,那金黄的是野菊花。风一吹,菊花就翻起波浪,满坡都在摇动着金色的铃铛。我对着满眼的菊花喊起来:“菊儿!菊儿!”呼唤一声连着一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这时,妈妈跑过来,说:“不要喊了,你听听,满天下都在喊菊儿“。我问妈妈:“菊花不让人喊它吗?花也会生气吗?”妈妈说:“孩子,你外婆的小名叫菊儿,只有比你外婆年纪大、辈份高的人才能这么叫她”。哦,我明白了,大人的小名是不能随便叫的,所以,我以后再也不能喊“菊儿”了。 我们家,住在一个叫做“慢坡”的坡上。一到秋天,“慢坡”上最多的就是菊花,金灿灿的,满坡都是。这时候,我就叫来小朋友们捉迷藏、采野花、疯跑。 有时,我们还对着远处的山高声地喊,比赛谁的回声可以传得更远。菊花金色的波浪,撩拨得我的嗓子发痒,但我不能喊“菊儿”。菊儿,是我外婆的乳名啊。远处的青山,也好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对它们发出呼喊。于是,对着满坡的菊花,向着远处的青山,我大声喊:“外婆——外婆——”群山回应,天空回应,满天下都在叫着外婆。满山的菊花,满山的外婆。有这么多外婆守着山,守着我,我当时小小的心灵充满了幸福。此后多年,我就一直把菊花叫“外婆花”。这是只有我一个人使用的秘密花名,没有人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花,叫“外婆花”。那年秋天,外婆病重的日子,有一天,外婆把我叫到她床前。外婆的脸又瘦又黄,她的声音很低。乖孩子,叫我一声“菊儿”。我就叫了一声“菊儿”,外婆轻轻地答应着。“菊儿”,没有回应,外婆走了——这世上有一个名字,我再也叫不答应了。 我在外婆坟头栽了很多菊花。我对着满山遍野的菊花喊:“菊儿——菊儿——菊儿——”空空的山野,到处都在回响着外婆的名字。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不朽的失眠 作者:张晓风 改编:左旗他落榜了!一千二百年前。榜纸那么大,那么长,然而就是没有他的名字,唉!竟单单容不下他那只有两个字的名字 “张继”。考中的人,天下皆知。但在他的感觉里,考不上,才更是天下皆知,这件事,令他羞惭沮丧。离开京城吧!讲好了价,他踏上小船。本来预期的情景不是这样的,本来也有插花游街,马蹄轻疾的风光;也有衣锦还乡,袍笏加身的荣耀。可是,寒窗十年,虽有他的悬梁刺骨,琼林宴上,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船行如风,江枫如火。这天黄昏,船到了苏州。然而这美丽的古城,却激不起张继的半点游兴。今夜、异乡,在江畔,在秋冷雁高的季节,一个落魄的读书人,面对江水,欲哭无泪。张继木然坐在船头,残忍地听着自己的心,正被哀伤一点一点地撕咬着、吞噬着。江水睡了,船睡了,船家睡了,岸上的人也睡了,惟有他,张继醒着。夜,越来越深,天上的月亮,已是意兴阑珊。有鸟啼,粗嘎嘶哑,是乌鸦。那月亮被它一声声,叫得更加黯淡了。江岸上,草色如霜,张继的须角、眉梢,也渐渐凝成了早秋的霜花,点缀着他惨淡的容颜。江上渔火二三,他们在干什么?在捕鱼吗?他们也会有撒空网的时候吧?唉!世事难料,有谁能避开生命的徒劳呢? 这时,钟声响了,那是寒山寺的钟声,裹着秋风,贴着江面,阵阵袭来。一般寺庙,都是晨钟暮鼓,寒山寺敲的却是醒世的 “夜半钟”。在别人,那声音只是睡梦中模糊的波痕;在他,却一记一记,如重锤般撞击在心坎儿上。既然无眠,索性起身吧。他拿起身边的纸笔,摸黑写下了 “枫桥夜泊”四个字,然后就把其余二十八个字照抄了下来。我说“照抄”,是因为那二十八个字在他心底,已像白墙上的黑字一样分明凸显——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一千二百年前,在那张长长的榜单上,都出现过谁的名字?管他呢!今天,我们真正记住的,却是“落第者”张继,还有他那一夜不朽的失眠。新派朗诵网:www.xinpailangsong.com左旗微信号:keradio
2/13/2015 • 5 minutes, 29 seconds 仙境
作者:李刚 改编:左旗
我似乎总在行走,沿着今生。我预感有一种地带,存在于某个高度,等我进入。它应该拥有蓝色,那蓝色,比天蓝更高,比海蓝更深。
一朵从那儿飘来的云,已经诱惑了我。虽然它在我视而不见的地方,可我要找它。我知道,如果世界小如我的心脏,它就在我心中;如果我的心像世界一般辽阔,它就在这世上。
我听说,寻找它的人,不能用脚而要用翅膀。我想起,我是有翅膀的,我的翅膀存放在我的梦中。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夜的梦,但一切要发生的,将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一切要到达的,将在该到达的时候到达。
长长的跋涉之后,我卸下了鞋和双脚,同时在那个夜晚的梦里,我获得了翅膀,高高飞扬。我在天空遇见了风,遇见了云和太阳;我到达了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我明白了人为什么要羡慕鸟。飞翔原来如此快乐,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盈自如,如释重负。
我应当感谢我的经历和年龄,是它们组成了我翅膀上的羽毛,让我飞起。我应当感谢地上的生活,是它让我有了飞翔的愿望。我还应当感谢我留在地上的双脚,是它们带我行走,让我走进有翅膀的梦中。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从前的行走,原来正是为了现在的飞翔。
我在飞行中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我俯视,发现我的内心竟如此丰富,它真如大地一样辽阔啊。河流蜿蜒其间,森林生长其上,群峰叠错,绵延不绝。那些交叉在林间的小路,曾让我多次迷失,现在却一目了然;那湍急的流水、陡峭的山崖,曾让我望而却步,如今竟一掠而过。我仿佛已知,人在地面上行走时,其实也正在自己的心路上行走。那么此刻,我究竟飞行在天空,还是飞行在自己的心中?
原来,世界的道路就是心的道路。而心的天空,就是世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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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2014 • 4 minutes, 12 seconds 如梦令 再见痴心少年
作者:高晓松
梦见你,在昏暗的房间里面
梦见你,转过身,萧瑟地走远
最远处的海天相连
最近处的人们相见
直到你,转过身,投入了人烟
直到你,醒过来,一切都没变
誓言,在哪一天兑现
人们,在哪一天再见
还在风雨里挥舞的清风长剑
还在岁月里奔跑的痴心少年
那如水般的舞台
从来就没人离开
没人回来
还在长街的尽头,燃烧的人烟
还在无边的黑夜,弹起的琴弦
那流过血的舞台
从来就没人离开
没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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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2014 • 2 minutes, 46 seconds 夜正年轻
作者:张秀亚 改编:左旗
夜正年轻,而记忆却越来越老
我看见一朵朵苦笑从你的唇边消亡
犹如灯花一盏盏飘落
夜正年轻,夜正寒
寒夜里,你还在拨那炉中的灰烬吗
你双鬓如雪,回忆中的江干有无数残灯
收拾起满地的叹息
我听到从那扇虚掩的门里
有个声音泄露出来
象颤动的光线,像我颤动的心
则济利亚
我将这琴,遗忘在灰尘下太久
如果这声音能取悦到你
那就坐下来、坐下来
静静地听我把它弹完
因为你
是我最初的,也是我最后的知音
则济利亚
当琴弦为你一根根断裂
当生命的曲调化作永恒
弦上,清泪斑斑
如同梦里,如同回忆中,如同那无数江干残灯
则济利亚
我看见灯火在纷纷衰落
我看见寂寞在一浪浪扑来
我看见一朵朵苦笑,从你的唇边消亡
夜正年轻
而我们,却越来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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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作者:千千阙歌 改编:左旗
茉莉花,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茉莉花,是一种特立独行的花。一般的花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它,却偏偏要开在向晚,暮色渐浓时,轻撩面纱,那一低头的娇 柔,令人顿生无限爱怜。
宋•姚述尧著《行香子•茉莉花》:“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轻盈雅淡,初出香闺,是水宫仙,月宫子,汉宫妃。
古代的扬州,青楼女子到了晚上,常会在发髻间簪上一朵茉莉花,让它红袖添香。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喜欢买几朵,插在衣襟上或是悬于罗帐中。在江南的大街小巷,穿着素淡衣裳的卖花婆,撩开盖花篮的家织布,里面大多都会有茉莉花。
茉莉花的花期很长,从初夏可以一直开到晚秋。夜色下的茉莉花,白白的小花含情脉脉,一朵朵如圣洁的初吻。它没有桃花的妖娆,没有兰花的优雅,更没有牡丹的富贵;它只有香,不动声色却沁人心脾。那渗入风中的香,那融入月色的香,可以入茶、入药、入梦,甚至入骨。
记得少年时,我总喜欢把茉莉花,夹到书本儿里。那纤巧的花瓣儿,记录着曾经的爱恋。当某一天无意中翻开,书里那个夏天的夜晚,微醺的风,以及摇曳着月光的水岸,便一起从记忆中醒来,拥我入怀。虽然岁月流转,容颜不在,但是香如故!
茉莉花,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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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2014 • 4 minutes, 26 seconds 牡丹的拒绝
作者:张抗抗 改编:左旗
洛阳,号称牡丹之城。北宋欧阳修曾有诗云:“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传说中,牡丹是被武则天一怒之下贬到洛阳的,谁知这里的水土却更为适合牡丹的生长。从此,洛阳人种植牡丹蔚然成风,及至宋代,更是达到了鼎盛。每年阳历的四月中旬,满城花开,芳菲遍地。
这一年,是洛阳的第九届牡丹花会。这一年的春,来得有些迟。连日乌云密布、阴雨不断,四月的洛阳城冷风飕飕。这又冷又静的洛阳,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我还是抱着幻想、心存侥幸,走进了王城公园。
公园里枝繁叶茂、浓荫匝地,但除了零零落落的几处浅红、几点粉白,满眼都是暗淡的绿色。一丛丛半人高的枝头上,牡丹的花苞兀自挺立。他们个个形同仙桃,却皓齿轻咬,朱唇紧闭。薄薄的花瓣儿层层相裹,透出一副傲慢的神情,偶尔有苍白的阳光前来探望,他们也是无动于衷,没有半点笑意。偌大的一个牡丹王国,竟是一片冷清,一片沉寂。
伴随着惊愕和失望,我呆立园中,想像这些牡丹积蓄了整整一年的精气,一夜间,排山倒海地迸发出来;想像他们沐浴在春晖下,如解冻的大江,千朵万朵纵情开放;想像天空中被映照的彩云,和微风里浸染的花香;想像洛阳城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花开花落二十日,满城人人皆若狂”。面对满园的绿色,我只能竭尽想像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并不喜欢牡丹,总觉她象征着富贵,脱不了世俗之气。直到后来,我亲眼目睹到她的凋谢,看着娇艳的牡丹花整朵整朵地坠落,没有半点征兆,不见任何迟疑。它们要么立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从青春到死亡,一步跨过。
洛阳人摇着头说:“有什么办法呢,牡丹生性如此。想当年女皇武则天到上苑游玩,曾下令天下芳菲一夜开放。慑于皇威,百花莫敢不从,惟独牡丹,宁可被贬洛阳,依旧我行我素。千百年来,谁能改了牡丹的性子?”
不屈就、不苟且、不媚俗、不妥协,也许,这就是牡丹的性子。所以,在这阴冷的四月,没有奇迹发生。牡丹拒绝了满城人的期待,也拒绝了这个迟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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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2014 • 5 minutes, 8 seconds 相信未来
作者:食指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那无数次地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
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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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2014 • 4 minutes, 16 seconds 大漠深处的胡杨
作者:海狼 改编:左旗
在水流最终停滞的地方,我看见大漠深处的胡杨,在飓风和群狼奔突的戈壁,以永久的悲壮,殓葬了忍让的懦弱,殓葬了奴性的屈从,殓葬了弯驼的软腰,殓葬了蛇行的跪拜。我的灵魂象阳光一样上升,我的爱情是对一种风景的卓绝守望。
当所有生命的颜色,被漫漫黄沙掩埋之后;当一壶老酒,把我的情感醉成荒蛮的戈壁;当古凉州词的诗句,把我的情绪化为出塞的瘦马,我就从遥远的唐朝赶来,在夜游的风中,点燃血一样的篝火。
这是一片心形的胡杨叶,在大漠的空旷中,如此地摇曳。面对献身的胡杨,我为什么不 能勇敢地流泪?一种孤独烫得象火,一种孤独冷得象冰。单薄的梦幻,一直迷失着远方的苍茫,唯有胡杨,唯有这风雕雪刻的头颅,向苍穹,争一席擎天傲志。在生命的神圣和庄严里,胡杨,你站成男人一般的姿势,旗帜般地在大漠的尽头飘扬。
封冻于心中的苦海,永远射不透厚厚的冰层。嘲笑天堂的嘴唇,却把无边的苦难关紧。胡杨,大漠深处的胡杨,为什么有许多心酸你没有唱过?为什么有许多心事你没有吐露?穿越地狱的过程让我知道——活着,你可以千年不死;死后,你可以千年不倒;倒下,你可以千年不腐。
我在这片小小的胡杨叶上静卧,我日夜兼程的思想,和这小小的胡杨叶,一起飘向大漠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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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2014 • 5 minutes, 10 seconds 赛里木湖作者:逸野 改编:左旗 你是天山仙女滴下的一滴泪,还是远古遗落的一轮边关明月?你是草原深处一曲惊世骇俗的天籁,还是一碗芬芳醉人的马奶子酒?赛里木!万里湛蓝的碧空下,逶迤连绵的群山中,面对茫茫苍穹、巍巍雪山,你就这样静静地微笑;用你的澄澈,映衬高天流云、森林山脉,用你的甘露,滋养大地鲜花、牧人牛羊。 赛里木,哈萨克人说那是“祝愿”,蒙古人说那是“山脊上的湖”。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却是浑然不知,连忙查阅你的出处,这才了解,你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山湖,多少年来,一直深藏在天山西部。我曾经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湖泊,却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你的蓝。你的蓝是纯粹的、纤尘不染。你蓝得令人宁静,令人沸腾;你蓝得令人幸福,令人忧伤。“西来之异境,世外之灵壤“,”四山吞浩淼,一碧拭空明”。赛里木,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你写下了无数赞美的诗行。但当我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所有的赞美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赛里木,在你的面前,天空、雪山是干净的,草原、骏马是干净的,天鹅的羽毛是干净的,我的泪水是干净的。赛里木,你是静静的,惊心动魄的美。你是深深的,万古不变的蓝。赛里木,你是梦里的湖,你是天上的湖啊!
10/9/2014 • 4 minutes, 13 seconds 听 秋
作者:乔洪涛 改编:左旗
一朵牵牛花把它看到的秘密,告诉了另一朵牵牛花。很快,整面篱墙上的牵牛花就都知道了。它们把一个个粉嘟嘟的小喇叭举上了头顶,向整个村庄宣布——秋天来了。
哦,秋天来了。我直起腰,把耳朵转向四野。我听见空气慢慢变凉的声音。夏天的闷热和潮湿已经悄悄溜走,天空越来越远,越来越蓝。我听见田野里的庄稼和野草,慢慢变黄的声音。一只蝴蝶飞上飞下,一只蚂蚱在草尖儿上用力地跳起。我还听见村后的树林里,落叶和空气摩擦的声音。一截枯干的树枝带着风干的蝉直落泥土,薄薄的蝉翼脆如玻璃。我听见屋檐上,那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把早晨第一缕温和的阳光叼起,藏进窝内,它灵动的小眼睛眨来眨去。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我站在院子里,听见秋声渐近,听见秋色渐浓。
停下手中的活计,听一听这秋吧。这是一个声音的仓库,更是一个生命的仓库。这里的衰落绝不是死亡,而是更迭;这里的腐烂绝不是结束,而是孕育。还有那秋天的月亮,一丝一丝,慢慢升起。这时而新芽,时而满弓,时而淡绿,时而浅蓝的月亮呀,它挂在乡村的树梢上,纯洁得让人心疼。
把沉睡的耳朵叫醒,把沉睡的心灵叫醒,听一听这秋吧!这潦草而妩媚的秋,这高贵而热烈的秋。花朵的私语、虫儿的低唱、月影的轻叹、夜风的呢喃,它们此起彼落,又相互缠绕,在寂寥旷远的天地间,共同汇成了一部生命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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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4 • 5 minutes, 6 seconds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作者:顾城
也许
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我希望,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我想画下早晨
画下露水所能看见的微笑
画下所有最年轻的没有痛苦的爱情
她没有见过阴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我想画下遥远的风景
画下清晰的地平线和水波
画下许许多多快乐的小河
画下丘陵长满淡淡的绒毛
我让它们挨得很近
让它们相爱
让每一个默许、每一阵静静的春天悸动
都成为一朵小花的生日
我还想画下未来
我没见过她,也不可能,但知道她很美
我画下她秋天的风衣
画下那些燃烧的烛火和枫叶
画下许多因为爱她而熄灭的心
画下婚礼,画下一个个早早醒来的节日
上面贴着玻璃糖纸和北方童话的插图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擦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我想画下风,画下一架比一架更高大的山岭
画下来东方民族的渴望
画下大海无边无际愉快的声音
最后,在纸角上
我还想画下自己,画下一只树熊
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
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发愣
他没有家,没有一颗留在远处的心
他只有许许多多浆果一样的梦
和很大很大的眼睛
我在希望,在想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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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2014 • 4 minutes, 40 seconds 人面桃花
作者:半树 改编:左旗
山中的春天,最惹眼的莫过于花儿了,而开得最热烈和最有味道的,莫过于那一树树艳美的桃花。
尤其是北方的桃花,它们是早开的,甚至比绿来得还早。那桃花的开是张扬的,开得多,开得密,粉红粉红、大片大片、半坡半坡的。那桃花的开是风情的,灿烂地横陈在早春的阳光里。
不知怎么?桃花给我的感觉,总会和妖娆连到一块儿。记得《白蛇传》中有那么一幕,桃花飘落、纷飞,充满着迷离梦幻。拱桥、绿水,还有几瓣桃花在水里打着旋儿。青石路上,花木扶疏,桃花的花瓣随着两个美貌的妖精飞舞着。一个妖,身着白色,另一个妖着水青色。两个妖精、几树桃红,摇出万种风情,那情景,真是让人看了着迷。
北方的春来时,难免叫人觉得景色不够缤纷,地上也贫瘠。但是在这个春时,平山有个叫温塘的地方,那里蕴涵的情趣,是一点都不比江南差。桃花开、东风起 涌出的温泉水,被那里的人称为桃花水。虽说那温泉四季可用,但还是以桃花开时最好,有“一日桃花浴,三生无炎凉”的传说。
桃花孕育出的浪漫,有时也会生出一些惆怅。那个唐朝的春天,才子崔护进京赶考。他在长安的城郊游玩,来到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门前。一个美丽的女子出来接待了他,彼此都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第二年春天,牵肠挂肚的崔护又来到那人家,满树的桃花还像去年一样灼灼盛开,但柴门紧闭,那桃花般的女子更是不知身在何处了。
多么痴情的寻访,多么深刻的怀想。桃花又开,故人又来,前缘却早已不在。唉!这般残缺的美搁在心里,叫人如何能化得开。那就让我怀揣着这份哀愁,这份无奈,低低地吟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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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2014 • 5 minutes, 17 seconds 箫
作者:楚楚 改编:左旗
那时,我住在山中。夜里毫无预感地,就突然响起了箫声。箫声远远飘来,若隐若现,却一下子让我颤栗不已。
在这样的山中,又是这样的夜晚,箫已经不仅仅是一种乐器了。它的声音由于山岭起伏的坡度,显得有些滞涩;由于露水与风,显得有些潮湿;由于树枝与鸟兽的撕扯,它磨起了一道毛边儿;由于荒冢和夜色,它还沾上了几丝诡异。等经历这么多周折辗转到我身边时,箫声,早已不成曲调了。
那些日子里,那些铺满竹叶的夜晚,我就一直被这管箫折磨着,吞噬着。那是痛苦的愉悦,那是无心无欲、旷绝千古的禅境。再没有什么奢侈,能超过一人独对一管箫声,我几乎相信这世上只剩下了我和箫。
“箫”,我轻轻读它的时候,倒像叹了一口气。它的名字天生就是低音,你无法大声喊它。它是朴素的,淡雅、不张扬,就像磨砂的陶器或洗旧的丝绸。而每次听箫,我都能闻到一丝苦味儿,说不清是哪种苦。既像苦丁茶在舌尖的清苦,又有点像刚刚割过的青草在鼻端的生苦。更多的时候,它离我的眼睑很近,那是一种大悲无泪的涩苦。
箫的音韵无疑是低调的,甚至有些压抑、喑哑、憔悴,而静夜里的低语却能让整个世界听到。
我从未摸过箫。我心里有点怵,总觉得那是在摸一个相约了千年,却又从未谋面、熟悉而又陌生人的手。我暗自揣测,那感觉一定有点凉、有点湿、有点浮。
在黑暗中,我找不到这箫声确切的位置,吹箫的又是何人,但我认定,那一定是个男子,是个心灵受过重创,在情感上有着深刻隐痛的男子。他一袭黑色的长衫,心高神远地坐在影子边缘。他郁郁寡欢、落落寡和。他的清冷与孤寂,一直从骨子里渗出来,即使在白天遇到他,你都会错觉那是在月光微凉的夜里。
箫对于我,是一种忧郁中的忧郁。它总是能碰触到我的手够不着的伤口。箫声,隔着岁月的迢迢山路,隔着空山幽谷,隔着夜,隔着梦,隔着痛,在这静夜里,只为我一个人,幽幽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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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2014 • 5 minutes, 28 seconds 想起那年中秋节
作者:佚名
小时候,家里穷,每到过年过节才会改善一下生活。那时的我,总巴不得天天过年、过节。
有一年,中秋节快到了。爸爸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从集上买了几斤月饼带回家。给姥姥送一包,给爷爷送一包,送到最后,只给我们几个小孩子留下了一小包。可是就连那一小包月饼,妈妈也都藏了起来,说是要等到中秋节晚上,吃过了饭,才可以拿出来。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正准备做作业,妈妈让我帮她找根小针。我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对了,妈妈床头的黑箱子上面还有一个小箱子,说不定是在那里面。于是,我爬到床上,打开箱子。这时,我看到了月饼。原来,妈妈把月饼藏在这个小箱子里了,这太让我意外了。
那天晚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小箱子里面的月饼,如果能吃上一口,哪怕只吃上一小口,该有多好啊。可是吃,哥哥姐姐的那一份肯定就会少一些。要是不吃,月饼却又在不断地诱惑着我。就吃一点点,就吃这一次,反正哥哥姐姐比我大,比我吃的月饼多。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那个小箱子。
那年的中秋节,对于我来说已不再那么重要,但是中秋节还是如期而至了。吃过晚饭,又像往年一样,妈妈去拿月饼。我和哥哥、姐姐都在等着。“咦?”屋子里忽然传来妈妈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我知道我一直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妈妈把月饼盒放到院子里的水泥台上,打开来,里面只剩下一个半的月饼。妈妈说:“是不是有老鼠?”,但接下来她没有发现任何老鼠啃过的痕迹。我有点坐不住了,说头疼,想睡觉。妈妈说:“你不吃月饼了?”,我说:“不吃了!”。哥哥姐姐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疑惑地看着我。我没有说话,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我撒脚跑回了屋子里。
躺在床上,我用被子蒙住头,哭泣着。那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羞愧。那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我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亲情,第一次在我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虽然第二天,没有人再说起这件事。可就是从那时起,我再没有碰过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也就是从那年起,我开始拒绝吃月饼,害怕过中秋。
那个中秋节,对一个孩子来说,印象太深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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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014 • 6 minutes, 24 seconds 青天一缕霞
作者:王充闾 改编:左旗
从小,我就喜欢凝望天空的云朵,正像清代诗人袁枚说的那样:“爱替青天管闲事,今朝几朵白云生?”
在久久的凝望中,我习惯把天上的云和地上的事,作类比式的联想。比如,在我读了萧红的作品,并对其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就自然地把她和云,联系到一起了。
当我看到一小朵悬空不动的浮云,就会想到那个懂事很早的小女孩儿,没有母爱,没有伙伴儿,每天孤寂地坐在祖父的后花园里。当看到一抹流云,掉头不顾地疾驶着奔向远方,我又想到那个青年女子,冲破封建家庭的樊笼,逃婚出走,开始了她痛苦、顽强的奋斗生涯。当发现一缕云霞,渐渐地融化在青空慢慢消散时,我便抑制不住悲伤,痛惜那位多思的才女,一生颠沛流离,忧病相煎,最终香魂飘散。
啊!呼兰河,这是一条充溢着欢乐的河,也是一条流淌过血泪的河,它滋养的这片土地,正是萧红出生的地方。
当年,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萧红冲破了封建枷锁,离家出走,成为中国北方一位勇敢的娜拉。后来,她又结识了许多进步作家,并受到了他们很深的影响。在从事文学创作伊始,萧红就向世人呈现出一个崭新的精神世界。她用自己稚嫩的歌喉,唱出了时代的强音和民众的愿望。
当我踏进作家的故居,多少有些失望。寥寥几幅灰暗模糊的照片,一些主人生前用过的旧物,疏疏落落地摆在四五间房子里。更为遗憾的是,留下百万字的女作家,陈列室中竟没有她的一页手稿、一行手迹。转念一想,倒也不足为奇,这位叛逆的女儿,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家。在她看来,这块土地在陷于敌手之前,“家”就已经化为乌有了。她像白云一样飘逝,她的家在天涯海角。
这时,我想起她的挚友聂绀弩的诗句:“何人绘得萧红影,望断青天一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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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2014 • 4 minutes, 18 seconds 散步
作者:莫怀戚
我们在田野散步。我、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和儿子。
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我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她现在很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很听她的话一样。
天气很好。今年的春天来得太迟,太迟了,有一些老人没有挺住。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严冬。
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嫩芽也密了,田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这一切都使人想起一样东西——生命。
我和母亲走在前面,我的妻子和儿子走在后面。小家伙突然叫起来:“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我们都笑了。
后来发生了分歧。母亲要走大路,大路平顺;我的儿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不过,一切都取决于我。我的母亲老了,她早已习惯听从她强壮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小,他还习惯听从他高大的父亲;妻子呢,在外面,她总是听我的。一霎时,我感到了责任的重大。我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想不出;我想拆散一家人,分成两路,各得其所,终不情愿。我决定委屈儿子,因为我伴同他的时日还长。我说:“走大路。”
但是母亲摸摸孙儿的小脑瓜,变了主意:“还是走小路吧。”她的眼随小路望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我走不过去的地方,你就背着我。”母亲对我说。
这样,我们在阳光下,向着那菜花、桑树和鱼塘走去。到了一处,我蹲下来,背起了母亲,妻子也蹲下来,背起了儿子。我的母亲虽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儿子虽然很胖,毕竟幼小,自然也轻。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稳稳地,走得很仔细,好像我背上的和她背上的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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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14 • 4 minutes, 25 seconds 药香如蝶
作者 吴克诚 改编:左旗
在中医里,所谓的药都是那些死去很久的草。长得正好的草是不配叫药的,即使硬放进药屉,不久它也会烂掉,因为它未经晒、烘、焙或炒,久久八十一劫,少了一劫,也不能成药。
所以药都身世沧桑。身世沧桑的药只能以文火慢熬。我喜欢这个“熬”字儿,“煎药”的煎太轻薄,与药的身世不协调。
急火出菜,文火出药。饱经沧桑之心,除了以文火轻拢慢捻,是断不能再把它打开了。且看文火不疾不徐在药锅底下缭绕,缭绕成花的瓣儿。那么,锅中的药就是花瓣儿中的蕊了。熬着熬着,蕊心舒展,尘封已久的沧桑便一丝一缕地倾吐出来。
越王勾践很善用文火熬药。越国病入膏肓,他却不慌不忙,用去二十多年的光阴,来熬一服复国之药。伍子胥在这方面可逊色了,他输在一个“急”字上,一急,药糊了。急火攻心,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沧桑是苦涩的,所以药都苦,但是苦药祛病。魏征是个善献苦药的人,好在唐太宗善喝苦药。虽然有时他也会紧皱眉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纣王咽不下去,渐渐就百病缠身。病是潜伏着的阴谋,肉眼一时半会儿很难看到,可它一旦显出山水,就势如破竹了。
小孩子理解不了药的苦心,所以小孩子总拒绝好心好意的药。我甚至都拒绝进入父亲的药房。我至今仍记得那个春夜,月色正好。我溜进父亲的药房,倚着门,看他熬药。摇曳的烛影中,父亲被药拥着,也如一味药了。药香如蝶,满室翩跹。父亲说:“过来啊,过来叫药熏熏。”我可不愿让它熏,我一扭头,转身就跑,一地花影都被我踩碎了。
今夜,父亲故去已整十年。当初那些被我踩碎的花影仍在,月色正好,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唤我熏药。
当初面对这些苦药,我真不应拔腿就跑。从生到老,谁能离得了那些药?从生到老,谁能说清,究竟要咽下多少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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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2014 • 4 minutes, 24 seconds 叶子时期的梅
作者:晨义 改编:左旗
我找不到那丛梅树了,因为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是在初夏的一个下午,进入这片水边的花地。如果是寒意未减的早春,远远地就能看见它。那金黄的花色啊,曾怎样地让一双冷寂的眼睛充满温情。那时的花园是沉睡着的、等待复苏的废墟,到处是冰硬光滑的旧年的枝条,而一树腊梅的开放,就像贫穷岁月出现的一堆黄金,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可是现在,绿叶掩盖了世界,我只能在回忆里呼吸它独有的芬芳。
我在枝枝叶叶间徘徊。我后悔当初没有在梅的枝子上留下刻痕。我忽略了我并不认识它的叶子。我记得它长在一丛丁香的身旁,但丁香淡紫的碎花也已落尽。丁香的叶子我同样分辨不出,我是多么无知!
我不能这样轻易走掉,因为梅就在这里。或者是这一棵,或者是那一棵。它一定知晓我的心事,一定用了它的语言向我提示,只是我没有通晓物语的聪明,否则我就不必再费周折。低头寻觅,地上没有落花飘零的踪影,更不见我当日留连驻足的行迹。都被风吹去了,都被雨打去了。泥土啊,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后来,我发现了枝头残存的花穗,虽已干枯,但我还认得那就是你。
可爱的你呀,藏在自己的叶子里。花朵是你的脸吗?叶子是你的衣裳吗?我不知道,你有太多的神秘。
梅的叶子碧绿油亮,并无奇异之处。与花相比,叶子是寂寞之物。从深春到晚秋,这丛梅树将一直寂寞下去,在层层叠叠的浓阴里,度过无人折弄的安宁时光。它会被许多人遗忘,被许多眼睛所忽略。
我凝视着它,凝视着叶子时期的梅,我想记住它。青枝交错,碧叶婆娑,这才是梅最年轻最富有的时光。就像当初它并不需要谁的寻求和赞赏,如今它也不需要谁的记取和安慰。同样,这也是梅最纯洁最快乐的日子。少了那些各怀心事的探望、那些借题发挥的吟咏,一棵树,会活得更真实、更自由、更健壮。
如果花是一种显露,那叶子就是一种隐藏。临走,我摘下两片梅的叶子,我要拿回去向人询问:“你认识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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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2014 • 5 minutes, 13 seconds 小睡
作者:不卑 改编:左旗
小睡,是一桩美事。
朱自清先生说的好,“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是别有风味的”。身体感到倦怠了,哪怕只是闭上眼睛,微微打个盹儿,精力都能得到迅速的补充。
小睡简单易行,无需大动干戈,几乎随时随地。这让我想起孔子的“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意思是拿自己的胳膊肘当枕头,一样可以酣然入梦。不过,这里有个先决条件——“不义且富贵,与我若浮云。”也就是说,只有抵住利欲的诱惑,摒弃内心的杂念,才能享得这小睡的清福。
《诗经•关雎》中的那位君子,就是因为心事太多,以至“辗转反侧”。既然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只好数羊。数着数着,眼皮渐渐沉了下来。于是乎,“琴瑟友之,钟鼓乐之”,那朝思暮想的窈窕淑女,终于和他在梦里相会了。
同样是梦,梦境却是因人而异。孔子在小睡里,常会遇到周公。孔子迫不及待地 向他请教礼乐制度和治国之道,两人唱酬揖让,真是快乐之极。
小睡因为轻浅,也容易生出一些奇异的梦。庄周在扑朔迷离中,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蝴蝶,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扇,身体就飘飞起来,在花间快乐地翩跹。醒来后,恍恍惚惚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
许多梦人们想不通,就会去圆梦、解梦,并希望藉此预知福祸。不过,我是不信这些的,我只相信自己的梦——梦里,荷叶田田,流水脉脉,我曲肱为枕,躺在一朵荷花里,睡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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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醉了
作者:水风 改编:左旗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古往今来,可曾见如此可爱的诗人?天子是谁?李白醉了。
醉了的李白,生活在一个自由的世界,一个美的王国。什么天子,什么王侯贵胄,都湮没在李白的酒里,幻化出这样一个任情恣性的诗仙。“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千古一醉,快哉!李白。
李白有幸,生长在盛唐时代;李白不幸,不得在这个盛世经邦济国。秉承儒家教诲,李白是个积极的入世者,然而,他不能泯灭自己的个性俯首为奴,于是,他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梦想一次次破灭。没有哀叹,没有悲吟,在浩浩唐风里,李白将他对理想的讴歌,对未来的向往,对人生的礼赞,都融入到酒里,飘荡在诗中。
李白醉了,“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醉了的李白尽情地挥洒着他的真性情,奔放着他那旷放不拘、乐观自信的思想,抒发着他对现实的愤懑。他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所以,他傲然放歌:“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世界,何时能给我们的诗人一片天马行空的天地,一个大展雄才的空间?也许只有在酒里,只有在醉中。醉眼看人生,人生才有了诗意;朦胧看世界,世界才显得清纯;李白,只有醉了。
醉中的李白,与月对望。月之高洁、月之冷傲、月之洒脱、月之圆融,都成了李白咏之不尽的意象。“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常想,这些诗句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从李白的心里流出来的。孤独的月亮,阅尽了千古风流,可是她,就那么淡淡地、超然地挂在天上。人间的一切,似乎全在眼里,又似乎全不在眼里。这样的月亮融进李白的酒杯,怎不使醉中的李白凡心顿释,俗念全消。
李白醉了,可世人却都在“醒”着。在这个世界上,做官与处世永远比做诗填词重要得多。经受千年儒风的熏染,士大夫似乎只是把诗文,当作一种风雅的象征,一种仕途生活的点缀。而李白,却把自己整个儿释放在这样一个美的天地,向世人展示了另一种诗意的人生。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别了半轮峨眉山月,飘过峻拨的千里江陵,咏叹壮美的庐山瀑布,李白以山为笔、以水为墨、神采飞扬、逸兴满怀。
我想,只有月才知他的情思,只有酒才解他的豪气,只有诗才能诠释他的性灵。李白醉了,这一醉,就是千年的酩酊,这一醉,就是万世的传奇。
李白醉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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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2014 • 7 minutes, 2 seconds 故乡的味道
作者:碑林路人
没有回到故乡的时候,思乡对于我来说,就是那种淡淡的、宁静的向往。只有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我的心才会涌起一种深深的、久违的感动。
我是喝黄浦江水和母亲的乳汁长大的。离开家乡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对故乡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和梦境般的记忆。
一直以来,故乡留给我的印象,就是母亲娓娓道来的一段段故事。我喜欢听母亲呢呢喃喃的上海方言,喜欢听母亲讲她小时侯的事情,以及关于旧上海和老家亲人们的所有往事。
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关心故乡的每一点变化;会在心里面,对这座城市有一种朦胧的亲切感。尽管这座城市离我很远,但内心里总是觉得,它和我有着某种说不出来的牵连。
成年以后,又一次回到故乡,童年的许多记忆已不复存在。老西门的亭子间,不在了;淮海路上的奶油赤豆棒冰,没有了;连我最喜欢吃的粽子糖,也从老爷爷的玻璃糖罐里,变成了柜台上精致的塑料袋包装。
大上海,繁华得几乎再也找不出旧时的痕迹,但唯一不变的却是这里的水。我所有关于故乡的记忆,正是寻着水的味道渐渐而来。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久居此地的人,也许已经习惯或者厌倦了这种味道,而对于我来说,这种味道却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关于故乡最深切的记忆。
多年以后,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当我又一次端起水杯,那种久违的味道,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好象童年时的某些记忆和某种亲情,在猛然间充斥内心。
我对故乡的记忆是浅薄的,但我知道,我的血脉里有一种亲情,是来自故乡的山水。在远离江南的那些岁月里,我时常会有一种淡淡的思念和向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乡愁。
一个人的内心,会有很多珍藏记忆的角落。当我们走过许多红尘往事,开始学会怀旧的时候,任何的记忆翻晒出来,都是一种感动。
故乡的乡音、乡情,故乡的味道,已作为一种永恒的记忆,藏在了我内心最纯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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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2014 • 5 minutes, 41 seconds 四月挂在墙上
作者:钱红丽 改编:左旗
丝瓜子儿浸泡了一宿,已经埋进土里。地面上铺了一层芹菜叶,既抵挡阳光,又缓解了灌溉的冲击力。
葡萄藤的叶苞,像一颗颗小子弹,在阳光下忽然“嘭”地一声,舒展开来,鹅黄色,裹一层浅绒绒的粉,误导着一些鸟纷纷停在葡萄架上歇脚。对着这些炸开的嫩叶,它们做出思考的神态,以为是什么可吃的果实炸开了,左转右看的,到底明白过来——这也不过是一片叶子,就都意兴阑珊地飞走了。鸟,一拨一拨儿地飞来,又一拨一拨儿地飞走。
蔷薇的性情太过激烈,像一个人不小心磕破了头。一朵两朵的浅粉桃红渗出来,不见惨烈,却有着娇柔的美。这半藏着的美,躲不过眼尖的鸟雀,他们兴冲冲赶来,盘旋着,又不肯落下,可能是怕那些刺儿戳了脚,又怀着惹不起的沮丧飞远了。
钻天杨是这个季节唯一奔放的树。它整个春天,都在长叶子。那种疯劲儿,简直是一场狂飙。微风过处,叶子哗哗地响,洪水滔天一般。人,真就像置身于林海中了。
江淮之间的四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月份。我们活在这样的季节里,一直有风声鸟语。所有的生命,都在尽可能地舒展自己,那是一种全身心的敞开,坚定、毫不迟疑。四月,也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辰,安稳的春夜,可以拥抱的枕衾,可以托付的温暖。
住在城里的人,对于节气的层层递进,感觉是比较麻木的。除了温度的变化,就是偶尔从菜篮子里得到的一些提示。吃过荠菜,吃过马兰头,吃过枸杞芽儿,清明也就不远了;过了清明,稻种就下田了。
然后,一切就都泼洒开来,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这个时候,很少会有人再去注意,四月那纤柔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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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014 • 4 minutes, 6 seconds 站在一条河流的边沿
作者:江南梅
我站在一条河流的边沿。他们说:“天都快黑了,回去吧。”可是我不。站在那片红蓼茂盛的河滩边,我固执得像一块石头。
夕阳开始在对岸缓缓沉落。满天燃烧的晚霞,映红了原本清澈如镜的江水。这条叫“汨罗江”的河流,此刻,像一个血色的破折号,而我要寻找的,正是这破折号后面的,二千多年前在此湮没的,那个清瘦的身影。
公元前304年,一叶木筏自北向南,剪波而下。船头上,43岁的楚国左徒屈原形容憔悴,衣袂单薄。那该是一个暮春或者初秋的黄昏,汨罗江带着几分凉意。江畔杂花生树,氤氲出江南独有的深邃与宁静。一路抑郁又行吟不止的三闾大夫,终于在玉笥山下,停舟系缆,结庐而居。
很久很久以后,经过这里的人还依稀可听到,当年三闾大夫与渔父的一段对话:
“您不是三闾大夫吗,何故到了这里?”
“那都是因为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
“举世混浊,那您何不随波逐流?大家都醉,那您何不一起开怀畅饮呢?”
“我是宁愿葬身江河,为鱼所食,也不愿让高洁的品德去蒙受世俗的尘埃!”
也就在他们对话的同时,郢都宫庭里的群小们,正为驱逐了这位“独清独醒者 ”而桀桀畅笑,却全然不知,那虎狼般的秦军正弯弓搭箭,充满杀伐之气的脚步,已渐渐逼近。
在我的想象中,要有那么一场雨,雷鸣电闪,狂风怒号。大雨滂沱间,屈原赤足散发,在风雨中狂呼疾走;汨罗江紧跟着奔腾咆哮,和他一起发出震铄古今的 《天问》。
只是那场风雨,并没能唤醒昏聩的君王,却使楚国的大厦摇摇欲坠。屈原空有满腹治国之能,空怀一腔报国之志,最终还是看着国破君亡;痛心绝望之下,只得“怀石遂自汨罗以死。”司马迁在记载到这一页时,似乎也是不堪回首地,在汨罗江平静的水面,匆匆划出几圈涟漪。后来的人,则带着几许悲怆,想象那个孤独的身影缚石沉江之时,天上的月亮,是怎样一脸苍白地躲进了云层。
汨罗江,流淌得太沉重、太疲倦了。二千多年的路程,多少沧海变成了桑田,多少英雄化为了云烟。而所有曾经有过的兴衰荣辱,也都成为几册史书,供后人圈圈点点,任意评说。唯有汨罗江,还在默默流淌。
我就这样站在江边,不觉夜色已深。还是回去吧,回去吧!只是别把脚步放得太重,别惊扰了那个正在碧波间沉吟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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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014 • 7 minutes, 23 seconds 雨中的马
作者:陈东东
黑暗里,顺手拿起一件乐器
黑暗里稳坐
马的声音自尽头而来
雨中的马
这乐器陈旧,点点闪亮
像马鼻子上的红色雀斑,闪亮
像树的尽头
木芙蓉初放,惊起了几只灰知更雀
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像乐器在手
像木芙蓉开放在温馨的夜晚
走廊尽头
我稳坐,有如雨下了一天
我稳坐,有如花开了一夜
雨中的马
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我拿过乐器
顺手奏出了想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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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2014 • 2 minutes, 44 seconds 相濡以沫的爱
作者:汪发祥 改编:左旗
晚上,他扳过杏儿苗条的身子想亲热一下。在轻轻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幸福。
他从泥瓦工做到分组长,后来组建了自己的工程队,再后来工程队变成了建筑公司,如今建筑公司在这个城市打响了名气,他身边也有了太多的诱惑。只是,杏儿越来越老了,苗条的身材变得粗壮,皮肤不再细腻。跟城里无数美女相比,土气沉闷的杏儿,时时提醒着他卑微的过去。他想,这段婚姻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在杏儿的银行账户里存入了100万,又在繁华的闹市区买了一套精致的房子。他不是没良心的男人,不安排好杏儿的后半生,他心里不安,最终,他提出了离婚。
杏儿坐在对面,静静地听他讲离婚的理由,目光鸽子一样温顺。但20多年的夫妻,彼此太熟悉了,他知道杏儿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心正在滴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和杏儿商量好的日子到了。他说好中午回来一起帮杏儿搬家,同时他们20多年的婚姻也将就此结束。
一上午,坐在公司处理事务的他,心神不定。中午,他急匆匆赶回来,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杏儿走了。桌上留着那套房子的钥匙和那本存折,还有一封信,是杏儿写的。
“我走了,回乡下老家了。被褥已经洗过、晒过,放在储藏室左边的柜子里。皮鞋打了油,袜子和皮带都放在衣柜下面的小抽屉里。你出门总忘带钥匙,我放了一把在物业。早晨出门想着关窗,雨水打进来会把地板淋坏。记得按时吃胃药,还有我包了荠菜馄炖,在厨房里,你回来自己煮着吃吧。”
杏儿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难看极了,可为什么却像一颗颗呼啸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他慢慢走进厨房,包好的荠菜馄炖,整整齐齐摆放在案板上,每一只都带着杏儿的指痕和体温。
他忽然想起20多年前,他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当泥瓦工,离脚手架不远处的工棚里,传来杏儿剁馅儿包馄炖的声音,他想起那声音带来的幸福和欢乐,也想起了当年的誓言:“这辈子,我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幸福。”
他转身下楼,飞快地发动了车子。半小时后,浑身是汗的他,终于在开往乡下的火车上找到了杏儿。他生气地吼道:“你要上哪儿去?我下班回家连口饭都吃不上,有你这样的老婆吗?赶紧跟我回家!”
他的样子很凶,很粗暴。杏儿怯怯的、温顺地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杏儿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他,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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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2014 • 7 minutes, 28 seconds 不知有花
作者:张晓风 改编:左旗
那时候是五月。桐花,在一夜之间攻占了所有的山头。或许,历史是由英雄们缔造的,但岁月,岁月对我而言,却是因为花的禅让,被写就的。
桐花极白,极矜持,花心却露出微微的红。我和我的朋友都认定,这花有点诡秘,平日守口如瓶,一旦绽放,竟是扑面而来,所向披靡。
车子停在一个客家小山村。走过紫苏茂盛的小径,我们站在高大的桐树下。山路上落满了白花,每一块石头,都因为花的覆盖倍显温柔。走到林子深处,面对这惊心动魄的美,人似乎都感到有些虚脱。
忽然有个妇人走来,赭红的皮肤特别像这里泥土的色调。
“你们来找人?”
“我们,来看花。”
“花?”妇人一边匆匆走过,一边丢下句:“哪有花?”
我们不禁相顾愕然,如此满山遍野的桐花,她居然问我们“哪有花?”。
这让我想起少年时游狮头山,站在庵前看落日,但见晚霞红艳,云海浸染,一片西天美到几乎令人神伤。正巧旁边走过一位老尼,便忍不住对她喊:“快看落日!” “落日?天天都是这样。” 老尼双眉低垂,无动于衷。
事隔二十年,这山村女子说话的口气,竟同那老尼如出一辙。
忽然,我好像明白了。这儿是她的家,这山前山后的桐树是他们的农作物,是大型的庄稼。花是树的一部分,树是山林的一部分,山林是生活的一部分,一切在外人眼中叹为观止的事物,对他们,不过是生活的常态,正所谓:“久居兰室,不闻其香”。
年年桐花盛开的季节,我总想起那妇人,走过绵延起伏的花海,而不知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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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014 • 4 minutes, 38 seconds 用声音,在一起
4/2/2014 • 4 minutes, 43 seconds 高海拔地带
作者 李钢 改编:左旗
今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我离开城市,到高海拔的地方去。这次我没有同伴,我必须独自走过雪山和大片的草原,然后进入另一座城市。接下来你要听到的,就是我在这段行走的日子里,随手记下的一些心情。
海拔越爬越高,气候和山势开始严峻。云层压在头顶,汽车盘旋着穿入云中。我好像要到云层以外去,可是云层以外还有云层。冰川展现在脚下像瞬间凝固的波浪,但这一个瞬间就是上千万年。
顺路捎我的司机刹住车,把我搁在路边,又开车走了。他要去另外的方向,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们在云层之上告别,像两个路遇的仙人。
现在,我真切感受到天外的寒冷,我呵出的白气像雾弥漫在山林。我在大雾中穿行。高海拔的日子已呈现在我面前。它是辽阔的日子。它是险峻的日子。它是冰冷的日子。它几乎是我一个人的日子。
我累了,躺在雪坡上,如同躺在悠远的记忆里,如同死而复生。我仿佛经历过这样的日子,那不是今生的事情。我驻足眺望,它是雪山和荒原;我抬脚前行,它就是人生。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与这日子的缘份。在这里,我曾被雪崩掩埋;曾是被冻僵的牛羊;曾是一粒草的种籽被风卷走,不知去向。 我似乎是来寻找从前遗落在这里的什么。一串红缨马铃?一条放牧的鞭子?或者,只是一些感觉?
阳光穿透好几世的梦,又一次把我唤醒。在高原的每一处,我睡我醒,犹如我死我生。
当春天来临,春雨沙沙落下,我们以为冬天已经消失,其实它正高踞在云层之上,和群山在一起,和天空在一起。
你不是杉树,你就无法接近冬天。你不是雪峰,你就无法理解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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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014 • 4 minutes, 48 seconds 当一块石头有了愿望
作者:陆勇强 改编:左旗
一位名叫薛瓦勒的邮差,每天都要跑到乡下送信。
有一次,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当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正要赶路,却发现那块石头的样子非常特别。他蹲下身子,捡起石头,看着看着,竟有些爱不释手了。于是,他索性带上石头,继续赶路。
到了村里,人们看到他邮包里的石头,都感到很奇怪,就问他:“你每天要走那么多的路,怎么还带着块石头呀,不嫌累吗?”他像没有听到似的,取出那块石头,炫耀着说:“你们谁见过这样美丽的石头?”大家都笑了:“这样的石头山上到处都有,够你捡一辈子的。”
回到家,疲惫的薛瓦勒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他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如果用这样美丽的石头建造一座城堡该是多么迷人。他越想越兴奋,一天的劳累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路上碰到好看的石头,薛瓦勒都会不辞辛苦地带回家。不久,他就收集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石头。再后来,他干脆推着独轮车送信,并带回更多漂亮的石头。
从此,薛瓦勒再也没有过上一天安逸的日子。白天,他是一个邮差和一个运送石头的苦力;晚上,他又是一个设计师和一个孤独的建筑工,他按照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一点一点地垒筑着心中的城堡。
对于这样的行为,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薛瓦勒就这样不停地寻找石头,搬运石头,堆积石头。在他偏僻的住处,渐渐出现了许多错落有致的城堡。慢慢地,大家都知道了,有这样一个性格偏执、沉默不语的邮差,日复一日地做着小孩子堆沙堡的游戏。
1905年,法国一家报社的记者偶然发现了这群低矮的城堡。城堡的建筑格局和周围的风景令他叹为观止,而这个城堡的来历,更让他深受感动。为此,他特意写了一篇文章大力宣传。很快,薛瓦勒就成了新闻人物,许多人慕名而来,甚至大名鼎鼎的毕加索也专程赶来参观。
现在,这座城堡已经成为法国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它的名字就叫“邮差薛瓦勒的理想之宫”。
城堡的石壁上,那些修凿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在入口处的一块石头上,刻着这样一句话:“我想知道一块有了愿望的石头能走多远。”据说,当年绊倒薛瓦勒的,就是这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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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2014 • 5 minutes, 14 seconds 云南雪
作者:杨明菊 改编:左旗
云南既是雪的故乡,又是雪的驿站。
庄严的雪落在圣山上,化做圣洁的皈依和寄托。因为有了雪,故乡成了永远的向往。于是,从玉龙雪山到梅里雪山,雪花演绎的是一场顶礼膜拜的盛典。在开满格桑花的土地上,雪山成了最高最高的信仰。
而婉约的雪就这样落到了翠湖。它在长长的唐堤,在曾经如烟的杨柳岸,在静静的湖心亭,带来一些短暂而玲珑剔透的心情,带走一些细致而温和的思考。不期而至的雪花,让翠湖突然的安静又突然的热闹。轻盈的雪花呀,谁让你的脚步这么轻快呢,只是一个停顿,就勾起这么多人归乡的心。
其实啊,归心就藏在鸟儿的翅膀中。这些年年从西伯利亚莅临翠湖的红嘴鸥,它们在雪花中的身姿是多么的美呀。在它们眺望的姿态里,在它们翻飞的翅膀中,在它们艳红的喙尖上,谁能怀疑春天的梦想,不正是与雪花同期而至呢?
人在天涯,春在天涯,只有雪花是最后的使者,把枯枝修饰成生动的国画,把问候从天涯送到另一个天涯。而那些在风雪之夜,坚定地走近家门的脚步,那双在临街的窗口等待的眼眸,他们是不是在雪飘雪落中,感受到了一些启示, 一些来自风雪无阻的故事中深深感动呢?
是的,无论是故乡还是驿站,无论是长亭还是短桥,面对这样一场美丽的雪,他们穿过雪花的心思,也一定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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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2014 • 4 minutes, 35 seconds 康定情歌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记忆中,第一次听到“溜溜”这个词,缘于康定情歌。“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
那时年少,情之于我,自然是不懂,但“溜溜”这个词,却给了我一种特殊的感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充满了喜悦和俏皮,特别适合含于口中,绕在舌间。
有时候我会想,男子、女子、一朵云、一座城,世间的一切,倘若都是如此的“溜溜”,该有多好!
曾经猜测,能写出这样一首歌的,会是怎样的人儿呢?或许也是那样溜溜的,溜溜的,像草原上飘浮的云朵。后来,有朋友告诉我,康定情歌的作者,据说是一对相爱的知青,来自北京。多少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康定政府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那对相爱的人啊,一定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或动人心弦的故事,要不然,怎会留给世间这般美好的歌声呢。或许,他们就藏在草原的深处,或许,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但是,他们的歌声,却永远盘旋在人们的心中。
以后再听康定情歌,那悠扬的调子,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溜溜”这个词,也有了更丰富的韵味。在牛羊成群的草原上,在白云朵朵的天空下,李家的姐姐,张家的哥哥,溜溜的人儿,溜溜的城,一切可亲可爱的事物,都随着歌声,走进了永恒。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歌声相伴。当我回头张望的时候,青春已渐行渐远。流年似水,时光荏苒,如今,这世间有多少溜溜的女子可以任你求?有多少溜溜的男子可以任你爱?又有多少溜溜的时光,可以任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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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2014 • 5 minutes, 3 seconds 想念凡高
作者:白连步 改编:左旗
文森特 凡高,这个名字太沉重。每一次想起这个人,就感到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凡是感情丰富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我爱他,不是同情。我没有他那样的经历,同情有时需要相似的经历。我更不敢怜悯他,我没有那种资格。需要怜悯的 ,倒是我们自己。
是的,那波希米亚人式的生活,劳伦斯笔下那熠熠发光的麦垛与苍穹,还有那搅拌着金色镣铐似的星空,那《播种者》所留下的辉煌以及那层层叠叠的麦浪,一百多年里,不一直在恩泽着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吗?
我几乎不敢看凡高的画册,看了让人欲哭无泪,几天都难受。我以前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有那么悲惨的生活,却保持着那么高贵的灵魂。后来,我慢慢懂得了,生来就高贵的灵魂,与生活的贫穷没有什么关系。
凡高先生,是您早上把清凉的山峦和潮湿的农舍,以及奔跑的小白马献给我们。而中午,您又将席卷大地的炽热和小镇的慵懒奉献给我们。黄昏,当我们随着那困顿劳作者,踟蹰在最后一段通往家园的古铜色道路上,我们不禁怆然而泪下。到了晚上,凡高先生,您又带我们仰望几欲疯狂的夜空,在夜风的薰拂下,我们一同细数沉睡的村舍和教堂。
每一次我看到凡高在疯人院里的自画像,就想起了这件事。
1889年2月,凡高的邻居们联名把他送进疯人院。因为他那可憎的外表,忧郁的性格以及冲动意气让邻居们讨厌。而他竟然默认了。他没有任何反抗,他竟然以如此的忍耐对待人们的敌视。
而今,丰收的场景您再也看不到了;洋溢着雨露的朝霞您再也看不到了;还有那洗衣妇的正午,阿尔的吊桥,午夜曾令您激动不已的红绿浓重的夜间咖啡屋,还有春天那亭亭玉立充满生机的小树,它们开着粉白的小花儿,您都再也看不到了。
如今,您那瞬间的注视已成为永恒,并将永远地映现在后世每一双被泪水濡湿的瞳孔上,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年轻的灵魂。
许多人喜欢凡高的《向日葵》,因为他让这种普通植物变得像太阳一样辉煌。我也喜欢。但是另外两幅更让我难忘。
一幅是他在1886年画的 《一双鞋》。两只鞋子如同亲兄弟一般紧紧地靠在一起,暗示着凡高和胞弟泰奥之间无价的情义。他们是那样的破烂,仿佛尝尽了人世旅途的艰辛与无奈,但他们却永远左右相依,前后相随,永不分离。
另一幅是《凡高阿尔的室》,这是凡高的家。这个家没有一件奢侈品,但他却让这个家走进了永恒。他告诉人们,他不是流浪汉,他有家可归,而无家可回的却可能是我们。
走过麦田,我听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进了凡高的胸膛,他三十七岁。波德莱尔说,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了。
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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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2014 • 6 minutes, 53 seconds 陶公祠的菊花
作者:夏立君 改编:左旗
江水,是菊黄色的。江水中流动的,恍若晋朝的菊花。
眼下已经不是菊花季节了,陶公祠中的菊花早已衰败,只偶尔露出点点残黄。祠在江边,江叫菊江。这地方真是和菊有缘,除了“菊江”,还有一个“黄菊乡”。
初冬,菊黄色的阳光撒满全身,走进这座被菊黄色历史装帧的古建筑中,我胸中充溢着菊花般的清香。
陶渊明,曾在这里种过菊,种了好大的一片。我知道,他其实很想做官,从小就有猛志——“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到幽州。”不过,他的确不适合做官。
史书记载,陶公所处的那个时代,官场腐败,社会奢靡,人们趋炎附势,争豪斗富。开始,他忍,最终,他忍无可忍。他把大印挂在彭泽县的大堂上,然后走出来,走到风和阳光之中,走到这片贫寒却诚实的土地之上。
当时的他,能做什么呢?不过种种菊花而已,但我似乎能体察到陶公的心意。他是希望用菊花的清香,去荡涤世风的污浊。只是仅凭一己之力,又怎能改变一个王朝的腐败呢?
他耕种的姿势或许可笑,腰弓着,整个上身几乎与土地平行。可人们并不知道,他是一边耕种,一边在泥土中寻找着诗句。人们更想不到,正是这片东篱的菊花,影响了整个中国的文学史。
苏东坡赞叹他的诗作:“初视若散缓,熟视有奇趣”。白居易颂扬他的品格“尘垢不污玉,灵凤不啄腥”。“一生颠沛的杜甫,把陶渊明引为心灵知己;狂放不羁的李白,则传承了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而中国古代文人嗜酒的共性,也都是受到了陶渊明深深的影响。
陶公祠中有一尊陶公像,高丈余,乌石所铸,傲然而立。真正的陶渊明,当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后来穷得没饭吃,没酒喝,甚至乞讨度日,那一定是佝偻的样子,怎会这般威风?但我懂得雕塑者的心。他雕塑的,不只是东晋的那个人,更是一种不屈不侮的气概。
仰望陶公塑像,几多崇敬,几多亲近。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欲说还休。一千六百年了,陶公安在?问菊,菊隐去了笑容,独向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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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2014 • 5 minutes, 11 seconds 夜幕里的布达拉宫
作者:李汉荣 改编:左旗
一些灯灭了,一些灯还亮着,夜幕里的布达拉宫,是一座光的城堡。
天上的黑暗,是垂直倾泻下来的。在寒冷的高处,积压着太多太多的黑。几乎所有的空间,哪怕一根草茎的内部,都被黑暗做了库房。布达拉宫,它的建筑呈台式,一层层往上升,它的光也是一层层上升,要把垂直压下来的黑暗顶住,顶住。
它的四周,群山披着雪冠,高举银白的灯盏,照亮头顶幽暗的天空。在雪山顽强的抵抗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始终无法征服这片土地。这里的夜晚,很像是假寐的白昼,而这里的白昼,才是真正光明的领地,是被天光、雪光、心光交相辉映的光明世界。
从公元七世纪到今天,历经大火和战乱的布达拉宫,一次次从废墟里站起身来,擦去额头的灰烬,抖落岁月的风尘。一千三百多年的光阴,他遥望的姿态和方向,从来没有改变过。
夜晚的布达拉宫,不再像白天那般气势雄伟,光晕笼罩下,宛如轻纱背后柔美的面庞,带着一丝羞赧,透出几分妩媚。从远嫁的文成公主到痴情的仓央嘉措,一些流传的故事被记起,一些柔软的回忆被触及。在西藏,这座宗教和政治的最高堡垒,同样滋生了许多爱情的传奇。
一阵冷风吹来,我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这时,我看见一个窗口亮起了灯光。那是诵经的喇嘛?还是沉思的智者?当他点亮灯盏,是否知道,整个宇宙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清冽的空气中,灯光似乎被风吹动,继而有了一种摇曳的错觉。仰望头顶的天琴星座,一瞬间,我仿佛听见,有人正在拨动着琴弦。
“那一天,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渺茫的歌声从天际传来,夜幕里的布达拉宫轻轻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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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遂想起
作者:余光中
春天,遂想起江南
小杜的江南、苏小小的江南、唐诗里的江南
九岁时采桑叶于其中,捉蜻蜒于其中
(可以从基隆港回去的)江南
春天
遂想起多莲的湖,多菱的湖
多螃蟹的湖,多湖的江南
吴王和越王的那个小战场(那场战争是够美的)
逃了西施,失踪了范蠡
失踪在酒旗招展的(从松山飞三个小时就到的)
乾隆皇帝的江南
春天,遂想起遍地垂柳的江南
想起太湖滨一渔港
想起那么多的表妹,走在柳堤
(那么多表妹,我只能娶其中的一朵)
走过柳堤,那许多的表妹,就那么任伊老了
任伊老了,在江南
即使见面,她们也不会陪我
陪我去采莲,陪我去采菱
即使见面,见面在江南
在杏花春雨的江南,在江南的杏花村
(借问酒家何处)
何处,有我的母亲
复活节,不复活的是我的母亲
一个江南小女孩变成的母亲
清明节,母亲在喊我
在圆通寺喊我,在海峡这边喊我
在海峡那边喊
在江南,在江南
多寺的江南,多亭的江南,多风筝的江南啊
(站在基隆港,想啊——想,想回也回不去的)
多燕子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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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2014 • 4 minutes, 57 seconds 那时,你老了
作者:郁葱 改编:左旗
我想在一个瞬间,翻过许多页码
那时的你,如我们见到的许多疲惫的影子
那时,你老了
你老了
总在不经意间
回忆着许多覆盖在生命短草上的时日
一些语言、一个场景、一首诗
一个你一直忘记,却又突然浮现在眼前的容颜
阳光不同了,绿不同了,夜晚不同了
而经历依旧,你熟悉的旋律依旧
步履蹒跚时,你看到那么多曾属于自己的鞋子
照片上的容颜
也同背景中熟透的苹果一样,不可采摘
那时你老了
再也没有了难以消解的夜
没有了湿润的嘴唇,没有了充满 热望的火焰
没有了充盈,没有了叫喊
没有了淹没血液的激动的期盼
那时,你老了
平静的声音、细微的脉搏、温和的目光
你总在想
离开的是谁?走来的是谁?身边的又是谁?
你老了
那曾经年轻的都在变老
你会说,那时的痛、缺憾、甚至背弃
都多么的好
那时,枯干的手是张开的
曾经随意丢掉的那些夜晚
如珍珠一般,从指缝间纷纷洒落
那时,你老了
而那些你爱过的人和爱过你的人
也同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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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2014 • 3 minutes, 49 seconds 烟雨桃花潭
作者:陈所巨 改编:左旗
桃花潭,早在神往之中。
每每由凝思进入幻境,将自己化作汪伦、李白,或岸上,或舟中,无论是送人还是被人送着,都是一样的难分难舍、别情依依。
亲临桃花潭,是在一个暮春的雨天。雨是江南独有的,桃花潭也是江南独有的。她依偎在青弋江上,依偎在蒙蒙细雨和苍苍莽莽的历史之中。
穿过水东翟村,出踏歌岸阁,面前就是无声的墨青色的青弋江,背后是青青的长满益母草的踏歌古岸。我知道,在另外的时空,在另外一个桃花盛开的暮春,李白正站在船头,眼中含泪。汪伦在岸上踏着江南特有的节奏,唱着一首据说是非常古老的送别歌。他们身边,江水悠悠地流淌,桃花灼灼地盛开。李白再也忍不住了,那首《赠汪伦》就顺口流了出来,而且就那样平平仄仄脍炙人口地流传了上千年。
李白当时住在宣城,“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百无聊赖的他,忽然收到汪伦顺着青弋江漂来的书信。信上说:“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处有万家酒店。”李白见信,便欣然溯江而来,可是到了翟村一看,却并不似信中所言。汪伦说,没错呀。距此十里有个桃花渡,岂非“十里桃花”?对岸的万村,有家姓万的人开的酒店,莫不是“万家酒店”?李白大笑,不仅笑中国文字的机巧无穷,也笑江南人的机智和诙谐。
雨丝,密密地撒下漫天的罗帐。翟村、万村和不远处的魁星阁,都成了淡淡的影子。那雨,莫不真个就是江南的情,江南的韵?此时,汪伦和李白都隐进了乳白色的厚厚的帘幕里,只有那潮湿的渡船,静静地、苍黑着,在原来的地方,若有所思。
蒙蒙烟雨,无声无息地编织着暮春的江南。风中,带着酒的气味,雨中,带着酒的气味,整条的青弋江,都带着酒的气味,我真的有些醉了。
桃花潭边,是谁又在吟咏那首古诗?我听见水面上有些声音,平平仄仄,殷殷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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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2014 • 5 minutes, 35 seconds 掉到怀里的玫瑰
作者:林一苇 改编:左旗
那天,我站在阳台上,忽然,掉到怀里一朵花。
那天,我坐在黄山上,忽然,掉到怀里一朵花。
那天,我睡在垃圾堆里,醒来,看到怀里有一朵花。
第一朵花是黄玫瑰,我忧伤的黄玫瑰。
第二朵花是白玫瑰,我纯洁的白玫瑰。
第三朵花是黑玫瑰,我喑哑的黑玫瑰。
那天,我遇到你,忽然看到你飞起来了,飞得好高好高。我仰头看着,看着你一点一点消失在天上。我揉着涨痛的眼正要低头,你却忽然就落到了我的怀里。
你的衣襟抚动我的发梢,你的双手从上到下抚过我的双颊,你的双脚顺着我的领口插进我的怀里,你温润的肌肤轻轻贴住我的胸膛……
天哪!我的胸膛瞬间鼓涨与饱满。那种眩晕的、涨痛的、迷醉的、爆裂的、炽热的、寒凝的、气绝的、洞穿的、死去活来的、粉身碎骨的、嚎叫与唾手而弃的十万种感觉,在一瞬间你让我尝遍。
你轻轻地照着我的脸吹了一口气。 那是荷花的清香夹杂着地心的清凉。这口气吹来,我醒了。 我问,你是谁? 你说,我是你怀里的一朵花。
我怀里的一朵花?我哭了。我的花,我的爱,你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知道,你是多么了解我,你是那样给了我虚荣。
其实,你哪里是掉到我怀里的一朵花,你知道吗,你是我一万年求来的。
在一万年前,我把我的脚劈成柴,供玉帝烤火;五千年前,我将我的手熬成蜡,供佛祖点灯;三千年前,我将我的心捻成灰,给一粒种子做肥。我求,我哭,我的血化成雨,我的泪化成雪,我的一张脸化成纸,在风吹来的时候护住你,这才求来你今天,落在我怀里。
花儿,我怀里的这朵花。 在我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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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2014 • 5 minutes, 35 seconds 听周刊 目录
音乐开篇:Jim Reeves Snowflake
浪迹天涯:埃及人的生意经
花边城市:粗心的女孩儿更可爱
声声漫:王蓉——我不是美女
神秘之美:太岁,罕见的另类生物
情到深处:一次温暖人心的误会
3/9/2014 • 23 minutes, 28 seconds 每当父亲节来临的时候
作者:熊金祥 改编:左旗
每当父亲节来临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去天堂的时候,小的只有十八岁,大的也不过三十岁。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如果今天健在,也和我一样,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1984年的4月,就在我还有三个月,便结束三年军校学员生活的时候,共和国决定,收回那些被越南军队长期霸占的国土。于是,老山、者阴山自卫还击战打响了。战斗非常激烈,上级通知学校:全体学员立即毕业,开赴前线,投入下一场战斗。那一年,我二十岁。
在离开学校的第二天,我来到老山当了排长,交给我的士兵已经不足二十名。这时候我才知道,就在我到的前一天,有十名士兵和他们的排长,已经牺牲了。老排长叫周在才,结婚不到五年,还没有孩子。战斗结束以后,我曾见到老排长的妻子,来战士们长眠的地方祭奠她的丈夫。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见过她。许多年过去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战友的口中,听到了有关她和家人的消息。在这月明风清的夜晚,我遥望着南方,提笔记录下由老排长的孩子叙述的,这段催人泪下的往事——我的爸爸,为了那些快要忘却的记忆。作者,熊金祥。
听很多人说过,平凡真好,它可以让你安静、坦然,最终快乐一生,很是羡慕他们。
不是说我不快乐,实在是因为我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平静。我的爸爸叫周在才,据说电影里,英雄靳开来的故事,就是作者在听了爸爸战友的叙述之后写成的。爸爸是七八年的兵,当过兵的人,都习惯这样介绍参军的时间。我的妈妈没有当过兵,可她知道好多关于部队的事情。士兵们都喜欢她,叫她姐姐。
1984年的时候,爸爸已经二十六岁,上级把整整一个排的士兵交给他,让他们驻守在中越边境,那个叫405高地的地方。高地对面的山叫老山,那里曾经是中国的土地。越南军队从1979年起,就一直住在上面,笑看着我的爸爸和他的士兵,有时甚至还会射来一阵阵的枪弹。两座山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连对面士兵们嘲笑的脸,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对于中国士兵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五年了,爸爸和他的士兵们,天天在焦急地盼望着冲锋的命令。那样,他们就可以像一群饿红了眼的狮子,扑上老山,撕裂那些嘲笑过他们的敌人。
可是等待实在是太长了,长得对面的士兵都已经不想笑了,长得爸爸的士兵有的回家,有的去读了军校,有的甚至成了爸爸的上级。依然在的只是我的爸爸,还有他那把擦得铮亮的冲锋枪。
爸爸的脾气越来越坏,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后来,就连他的上级也不喜欢他了,喜欢他的只有他的士兵和他的女人。再后来,连山下的其他连队的人都知道,在405高地上,有一个永远不想被提拔的排长。爸爸曾经告诉妈妈:“如果提拔了,就要下山,那样我会痛苦一辈子。而我想要的,是那个老山。你注定只能是一个排长的妻子,而我,可能会走。我们不要孩子,好吗?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老婆。”
爸爸走的头一年,妈妈就好象预感到了什么,在去405高地探亲的时候,她把爸爸叫到一片松树林里,向着他的男人,跪了下去:“把我们的孩子给我,在才,你要去,我拉不住你,但是,求求你,把我们的孩子给我,好吗?”
森林里,我的妈妈——一个中国女人,拉着我的爸爸——一个中国军人的军装,长跪不起。爸爸挺拔着他的身体向着天,任由泪水流淌在他坚毅的脸上。最后,我的妈妈还是哭着离开了那个叫405高地的地方,留下了她的丈夫和一群年轻的共和国的士兵。
爸爸还是走了。在他终于等来了上级的命令,带着他的士兵,冲上了老山,埋葬了曾经嘲笑过他的敌人,把老山交还给了共和国的时候,爸爸走了。听妈妈说,战斗打响前,爸爸被提拔为副连长,因为带领主攻排的,必须是那个职务的人。
战斗结束之后,妈妈在士兵的陪伴下,来到了爸爸长眠的地方,将收到的1000元阵亡抚恤金,连同爸爸的东西一起留在了坟前。妈妈的手深深地插入红色的土壤中,她知道她的男人就在那里。
“在才,这钱,我可怎么花?你是要我买穿的?还是买吃的?你对不起我呀,在才!”最终,妈妈是被爸爸的士兵们,用担架抬着离开的。担架上的妈妈,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没有再说一句话。
三年以后,妈妈和爸爸的弟弟成了家,那时,已经有了我。妈妈说,我是周家的根,而那座叫老山的山,就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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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2014 • 10 minutes, 26 seconds 子夜册 曲
作者:罗青 改编:左旗
这是黄昏,亲爱的,这是日落西北的时候,而我已从东南出发,已开始飘向你,像一丝细雨,一丝轻轻柔柔的细语,若隐若现,我飘向你。
没有人知道,真的,没有人,就连你,也不知道。亲爱的,我原是那安静且遥远的海水,不断地,一遍又一遍,从四面八方向你涌来,向你涌来。
不要学那风,亲爱的,不要学那呼呼的北风,肆意揉搓漫天的白云,那漫天白白的信纸。不要,不要!不要揉搓我写在上面,画在上面的叹息。那小小的叹息,那永远漂泊的叹息。
那叹息,原是易散,易逝,易于被人践踏成泥。亲爱的,让我们去湖边吧,让我们沿着石岸,学那露珠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让我们抬头,望向天堂,看阳光如何渐温渐暖地向我们落来。一丝一丝,那脆弱易断的幸福,向你的身上,向我的身上,拂来拂去。直到我们融化在一起,闪烁出奇异的光芒,直到透明的我们,缓缓飞升,慢慢消逝。
至于夜,夜总是要来的。亲爱的,就让它来,让它来吧!
当我卧下,成山,成林,成绵绵无尽的草原,那你就是从山后、林后、草原后升起的星斗,那么冰冷又那么温暖,那么遥远,又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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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2014 • 3 minutes, 50 seconds 家,就是人间的天堂
作者:谭延桐 改编:左旗
“回家多好啊!” 这是美国哲学家威廉•詹姆斯临终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1907年,威廉辞去了哈佛大学的教职,开始了他计划中的欧洲之旅。所到之处,“欢迎伟大的威廉•詹姆斯教授”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可是,再多的荣誉也无法填补离家的空虚,填补不了,他太想家了!三年后,当威廉终于乘上回美国的轮船,已是疲惫不堪。就在轮船快要接近终点时,他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中,再也没有起来。
家,这个不是天堂却胜似天堂的地方,让人魂牵梦绕!
我曾不止一次地,目睹过春节期间火车站和汽车站的热闹场面。长长的队伍从售票大厅,一直蜿蜒到车站广场甚至更远的地方。人们等啊等,等票拿到手了,似乎一个家也终于攥在了他们的手里。他们笑了。车上再挤,也挤不掉他们的渴望。哪怕是单腿站着,对,只要车上能容得下一只脚,就能容得下他们对家的拥抱。
1995年,台湾省为了推广读诗之风,特意举办了一项“公车欣赏,快乐上路”活动。一些精短的诗作被制成海报,张贴在车厢内,让诗歌伴随着人们的旅途。其中有这么一首小诗,题目就是《家》
我的家就像铅笔盒。
爸爸是铅笔,出外帮人写字赚钱。
妈妈是橡皮,功课不对就帮我擦掉。
我呢?
就是铅笔爸爸、橡皮妈妈的小铅笔。
这首诗的作者,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儿,名叫苏幸。在这个女孩子的眼中,家就像一个铅笔盒。是啊,铅笔盒,多美好的比喻啊。那里面装着她的童话,她的快乐,她的爸爸妈妈。如果,谁要是拿走了这样一个“铅笔盒”,就等于拿走了她的心,以及在她心里面,那个小小的,却充满着无限温暖的人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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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2014 • 4 minutes, 29 seconds 在冬夜里歌唱的鱼
作者:查一路 改编:左旗
远处的火烧云渐渐沉落,天空一片苍茫。冷风吹过干枯的蒿草,鸟儿离开了沉寂的北方。我和妹妹就在这样的黄昏,在这样的山梁上等待着父亲,还有父亲手中的鱼。
那是一种乡下常见的胖头鱼,头重尾轻,价格便宜。父亲微薄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六口,只能偶尔买这种鱼。
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鱼,往家飞跑,妹妹跟在身后,摇摇晃晃地追赶着。很快,母亲开始忙碌起来,刮鳞、剔腮、破肚,再把整条的鱼分成小块儿。当菜籽油的香味儿混合着松枝腾起的浓烟弥散开来的时候,厨房成了温暖的心脏。一家人围拢过来,催促着母亲往炉膛里添柴。火舌舔着灶口,母亲的眼里闪着光亮。
锅中的水,沸腾起来了。“咕噜 咕噜”,鱼儿开始在水中歌唱,由一个声部转入另一个声部。这是世间最美的音乐,传递着口福的信息。大姐这时也不忘记做好表率,装模作样地伏在灶台上写作业;二姐梳着自己又黑又粗的辫子,目光随着蒸汽一点点升高;妹妹和我,绕着灶台打架,有别于平日里愤愤的争斗,这不过是我们在幸福的期待中,虚张声势、故作娇嗔。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撮起嘴,吹散蒸汽,揭起了锅盖儿。在撒下大把翠绿的葱丝儿、鲜红的辣椒之后,锅又被重新盖好。母亲用毛巾围住锅沿儿,让蒸汽闷在锅里,不一会儿,满屋都是鱼香了。
鱼熟了,父亲依然沉默、冷峻,但黝黑的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意。母亲只吃鱼汤泡饭。她拨开我们几个孩子贪婪地交叉在一起的筷子,挑出一块儿大的刺少的鱼肉,放到一只小碗儿中。小碗儿带着温暖,跟随着母亲走出家门,穿过外面的寒冷,一直走进那间草屋。屋里,住着一个孤单的老爷爷。
以后的日子,我们常常怀念那样的冬夜,怀念锅里的鱼儿 “咕噜咕噜”的歌声。一年后,那个老爷爷离开了人世。临终前他说,妈妈做的鱼真好吃。
冬天的黄昏,我们已不再去山岗上张望。妹妹的黄发扎成了小辫儿,我们渐渐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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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2014 • 4 minutes, 31 seconds 银杏树告诉我
作者:楼肇明 改编:左旗
严寒,冰结的月光。
银杏树以赤裸黝黑的躯干,杂乱却又井然有序的枝丫,像一把打开的伞架,在我的眼前展示着宇宙的庄严和肃穆。
落叶随秋风在江水中流失;赭黄色的沙砾闪闪烁烁;蛋青色的鹅卵石傻乎乎地呆着。在这江边高高低低的旷地,我曾与银杏树一起目睹过热闹和寂寞。但那时,我只是低头逡巡在九月明净的江边,搜集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石子儿。
似乎女娲的工程永无尽期,必须由她的每一个孩子去接续。没有白色的鸥鸟轰然飞来筑巢,我就常常从远处鄙夷地打量着银杏树绿色的树冠。我甚至没有动过念头去抚摩一下那光滑细腻,如同姑娘家肌肤一般浑圆的树干。仿佛无边无际的蒙昧之海,把我与这位大自然中的贞德完全隔绝。我就像一个惊叹号,木然钉在江边的高坡上。
喧嚣中的孤独,把青春轻易地打发走了。当我在辉煌的废墟上醒来,并在朗朗阳光和霏霏细雨中拚命劳作的时候,告诉我,银杏树!我的呼唤是不是晚了整整一个季节?
我不是用眼睛、耳朵,而是凭借被刺痛了的心灵,读懂了你的存在。我不是在春天,从你像松绿石一样闪烁着光芒的扇形叶片上;也不是在秋天,从你凝结着一层白蜡的丰满的果实上;而仅仅是从你像铁画一样镶嵌在寒冬月夜里的枝丫上,读懂了你。
你从洪荒时代走来,穿过了火山如林,冰川如戟,与地球同步的古老的历史。从白垩纪到新生代,从昨天古朴的陶罐到今天精美的挎包,你装饰了多少生命。又有多少俊秀的姑娘,她们的名字就叫白果。
永恒的银杏树,告诉我!我的呼唤是不是晚了整整一个季节?我真想如一位诗人歌唱的那样——复活、生存、死亡,永不厌倦。
即便生命的秋天是一支短到几个音符的过门,只要有你一样历经冰和火的地狱的种子,我就能在狭窄的生存空间展开自由的羽翼。即便人类的一生,只是你细枝上的一片嫩叶,我也一定要认真走完从叶柄到叶脉的路程。
如果在未来世纪的某一天早晨,有一个名叫白果的少女到江边汲水,那么,我几经循环的生命链,就是一缕清凉的空气,化为你的呼吸。我历尽波折的爱,就是一声鸟鸣,划过你身后灰白的天空。
在这个秋天,在我生命中的这个秋天,银杏树,我读懂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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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014 • 5 minutes, 34 seconds 放弃
作者:青鸟 改编:左旗
我决定放弃往事,放弃那些挽不回的时光,
并且放弃人群,和迎面扑来的虚像以及生活。
昨夜又梦到那个仙子,总说着要带我离开。
我想着和他告别,提议再多留我数日,
可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却发现我的床,竟赫然悬在深深的悬崖边。
我按要求发誓,在日落之前避开希望,避开思念的轨迹。
小提琴在那时弦线崩裂。烈焰升腾,南风卷向大地,世界正被幻想查封。
这时,我看到了门,在天地之间微微开启。
我的剑还在鞘中,所有的树仿佛都听到了锋芒。
我听到倾斜,听到撕裂,听到树身重重倒地的声音。
没有霹雳,赶在他失望之前,我要先离开这里。
我让雨缓步再行,这场战局,不得过于匆忙。
你就在云层之上,雾裹全身,北风为你呐喊。
你的发有着金色的光,思考的坐骑倚在身旁。
我亲爱的,你怎会知道,我是接受了离别的派遣,
来劈倒这承载命运的石柱,葬相思在亿万海水中。
心绪万千,我顺从仙子的意愿。
羽毛在减,我看我手中的剑。
它的使命就是将所有的回忆和思念斩断。
我无法后退,脚步溅起尘埃,汹涌着的忧伤,惊慌失措。
阿波罗神啊,你驾驭的马再慢一点,容我在黑暗之中,在云层之外看着你。
你和你的影子,都浸着曙光。你正用沉默,装备着你的战盔和铠甲。
这是多么悲哀,你不知道我的关注。
你还来不及将我注视,那死亡的黑色的箭,就已飞在了途中。
时间不多了,喧嚣的世界一瞬间冰冷消瘦。
这场辉煌的胜利,不再属于我,我在生命的计划之外。
我亲爱的,疼痛紧密衔接,你再也救不了我了。
我还是在所有的时间看别人成为你,分不清真实或者假象。
我对你微笑,微笑被免于死亡。
我对你挥手,飞鸟却一下子惊走。
你听到离别的随从吗?
他们正敲着鼓,带着无情的盾牌,一步步向前。
他们的矛尖锋利,每一步都将我的目光刺中。
亲爱的,亲爱的,此时没有谁肯为我捎带口信,
你看,所有的鸟都在飞窜,所有的箭矢枪矛都已苏醒
只有旗帜,还在风中死守,只为离别发出巨响。
我的天哪,这条战线终于拉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只有无知觉的时间,还在看着我无力的拚杀。我此时饮尽了酒、泪和血。
剑在我手中越来越沉。云朵静寂,天空无声,群山无语。
我该如何抵挡这末日的残阳?它在迫近,凋谢成败花四处飞扬。
天边的城堡渐渐关闭,那最后一道光芒也渐渐离我远去。
我垂下的头发,变成了长长的枯藤,
在苍白的悬崖边,在你最后的记忆里,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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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014 • 8 minutes, 3 seconds 芳心比天高
作者:车水 改编:左旗
吴藻出嫁时,已经二十二岁了。这在当时,绝对算是晚婚。然而,做了新娘的吴藻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她神情淡淡,心境淡淡,似乎早把未来的生活猜透。
吴藻从小就是一个聪慧漂亮的女孩子,深得父母的喜爱。家里不惜花费重金,聘请名师培养她。未到及笄之年,吴藻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填词方面,颇具造诣。
吴藻的丈夫是个商人,除了看看帐本,就没再摸过别的书。不过,他非常钦佩妻子的才华,婚后,还特意为吴藻布置了一间漂亮的书房。然而,由于他整天忙于生意,夫妻间更是缺少共同的志趣,吴藻慢慢变得百无聊赖,心灰意懒,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心一意编织她的闲愁。
眼见妻子日益憔悴,丈夫十分心疼,自己没有时间陪,便劝她多交些朋友,也好换换心境。慢慢地,吴藻就结识了当地的一些文人雅士。
宛如鱼儿得水,很快吴藻就变得活跃、开朗起来,而她的诗词,也在当地文人中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许多人赞誉她是“当朝的柳永”,词句似是信手拈来,却蕴含着深长的情意。与这些朋友在一起,吴藻登酒楼,上画舫,举杯畅饮,高声唱和,丝毫没有拘束。他们常常月夜泛舟湖上,深更不归;春日远游郊外,带醉而回。
吴藻的这些行径,在当时,实在是超出了妇人的常规,可她的丈夫并不干涉。只要妻子高兴,他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因为他有他的理由——吴藻是个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当然不能用常规来约束她。有了丈夫的纵容,吴藻愈加无所顾忌。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她不爱丈夫,也没有为丈夫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心高高地浮在生活之上。十年过去了,她仍然是她,丈夫却因一场大病,骤然离开了人世。
没有丈夫的日子,吴藻还像以前一样生活,可渐渐地,她感到了孤单和无助。丈夫在世时,寂寞是无形的,只是隐隐约约在她心头徘徊;丈夫走了,寂寞则实实在在围绕着她的前后左右。
很罕见地,她的词中出现了丈夫的身影:“门外水粼粼,春色三分已二分;旧雨不来同听雨,黄昏,剪烛西窗少个人。”
这种情绪放在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偏偏成了她铭心刻骨的一种愁。这种愁教她成熟,教她认清了生活的真谛——只有在自己身边的东西,才是最值得爱,最值得珍惜的。然而,一切都晚了,虽然她只有三十二岁,却觉得已走到了生命的深秋。
后来,她独自把家搬到了人迹稀疏的南湖,守着一大片雪白的梅花,慢慢翻着古书。
“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年灯”。在南湖幽居的日子里,吴藻将自己的词作一一整理出来,编成了两本集子:一是花帘词,收集的是三十岁以前的词作;一是香南雪北词,在道光二十四年刊成,汇入了她三十岁以后的作品。因为这两本词集的刊行,吴藻的声名远振大江南北,而她自己仍静静地守着南湖,不再让心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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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014 • 7 minutes, 18 seconds 鸟是树的花朵
作者:吴忌 改编:左旗
当我们穿起厚厚的棉衣,树木落光了叶子,你看吧,这就是冬天了。
冬天疏疏朗朗,透着寂寥。落光了叶子的树,不能说丑,但缺了枝繁叶茂的风姿,裸露出树枝间巨大的空旷,总是遗憾。我时常有一种冲动,希望能在这空旷里添上点什么。我喜欢让一切事物从无到有,这令人激动。
然而,一些鸟落到了树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霎时间,我仿佛看见了满树的花朵。
鸟儿们叫着喊着,吵吵闹闹。有时候,三只五只,散落在稀疏的枝桠上。有时候只有一只,一只也好。孤零零的鸟立在枝头,使人想到树上的花朵,也是先开一小朵,再开一大片。很快这个愿望就实现了。一群白鸽盘旋着落到树上,如同早春大朵大朵的白玉兰,丰腴而优雅。
树因为有了鸟,就显得格外生动。鸟的歌声,赶走了冬天的冷清。胆大的八哥粗声粗气、无所顾忌;忙碌的麻雀唧唧喳喳,欢快热烈。偶尔有过路的鸟,甩下一串婉转的音调,声音细细的、亮亮的、颤悠悠地传来,犹如冬日里喝下一杯春茶,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一年四季,鸟儿都是树的花朵,在春天的树上,在夏天的树上,在秋天的树上。只是由于树上浓密的叶子,繁茂的枝条,还有随风摇曳的那些真正的花朵,让我们忽视了树上的鸟。
“两个黄鹂鸣翠柳”,江南二月,哪棵柳树上没有黄鹂清脆的歌声?“寒鹊争梅花争艳”,冬雪初霁,哪棵梅树上没有喜鹊翻飞的身影?树上无花,鸟儿落上去就成了花;树上有花,鸟儿落上去,更是锦上添花。
“鸟是树的花朵”,相信早就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实际上,树枝上的鸟比真实的花朵还要美丽。它们是会唱歌的花,他们是会跳舞的花,它们是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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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014 • 4 minutes, 26 seconds 河西走廊的月亮
作者:黄文山 改编:左旗
就这样升起来,升起来了。这西北戈壁滩的月亮,这千里河西走廊的月亮。
这一切来得那样突然,全车的人又惊又喜,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赞叹。司机把车停住,大家纷纷跳下来,站在戈壁滩粗砺的石块上,抬头动情地仰望,那冉冉上升的月亮。
我从未见过这样圆、这样大、这样柔洁又跟人这样贴近的月亮,她仿佛近在咫尺。那份难以描摹的丰盈和难以形容的优雅,简直就是美丽的极致。圆月,一下子把戈壁滩照得透亮,四周无遮无拦,没有一丝浮云,也没有一棵杂树,有的只是空旷。
这空旷延展着时间和空间。从昨天到今天,几千年的故事,便是被这一片柔柔的月光照着,轰轰烈烈地演着。
在这空旷里,曾驰骋过霍去病的铁骑。那场与匈奴的战争,使这位年轻的将军名垂千古。就在这戈壁滩美丽的月夜,当霍去病高高擎起酒杯,那杯中一半是清泉,一半便是这皎洁的月光。
在这空旷里,曾走过左宗棠西征的大军。月光洒在连亘百里的营帐上,洒在湖湘子弟新栽的杨柳枝上,也洒在这位64岁的爱国老将不平静的心中。多少军情,多少家书,便是蘸着这帐前的月光写就。
在这空旷里,自然也奔过张骞凄惶的羸马,碾过林则徐悲愤的囚车;在这空旷里,还回荡过班超投笔从戎的誓言,踯躅过玄奘西行取经的身影……
这便是河西走廊,在漫长的驼路上,绝非只有空旷;这便是河西走廊,在荒芜的戈壁中,绝非只有寂寞。
月上中天,我们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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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014 • 3 minutes, 58 seconds 夜里戴草帽的人们
作者:黎晗 改编:左旗
夜里还戴着草帽的,是一些什么人呢?有谁会在天黑无光的时候,把这种传统的 遮阳工具继续戴在头上?
夜里还戴着草帽的人们,大多是那些白天进城、天黑了也无法回家的乡下人。这座城市,没有一个让他们摘下草帽歇脚的地方,他们不停地在大街小巷行走,浑然不觉灼热的日光早已消退,城市的灯火纷纷点亮。
现在,草帽的主人最关心的,或许是一筐没有卖完的枇杷,一个能决定他和他的家庭未来的远房亲戚,一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麻烦事。
这件让他发愁,使他终日盘桓城中不愿归去的麻烦事,其实与这座城市无关。他的枇杷长在乡下,他的生活属于乡下,他的杂七杂八的困难发生在乡下。但是,他却不辞辛苦地跑到“别人的城市”中来,寻求解决,盼望救援,祈求平安。
这个人,可能是一位四处打听女儿音讯的可怜的母亲。她已经很久没有女儿的消息了,唯一留下的地址,也在这个城市里无处查寻。
这个人,可能是十三年前为我寻找出路的可怜的父亲。他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我的高考准考证号码和一个危险的分数。
这个人,还可能是我们大家的一个面孔模糊的远房表亲。他头顶着草帽,就像一片落叶,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一般的城市中,不停地打着转儿……
现在,天黑了,草帽的主人已经奔波了一整天,而那些被烈日曝晒了一天的事情,也愈发变得沉重、尖锐和滚烫。
夜色中,他们戴着草帽行走在人群里,显得那么突兀,又那么孤独。城市的街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头上的草帽,遮住了他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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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014 • 4 minutes, 45 seconds 一朵一朵白云的河
作者:蒋建伟 改编:左旗
炊烟再也找不到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春天醒了,土地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像一个水乡女子。周身滋润的,是那些细细的沙,白白的尘,还有包括汗珠一般的湿润。只要影子稍稍一动,脚下便踩出一鞋底儿的鹅黄嫩绿,桃红李白。
一年一年,春天醒着,抬头看看天空,一朵一朵白云的河从我家门前流过。原来,我是一条冬眠的虫子苏醒过来,牛羊、草地、山冈被我无数次地回忆着。
滩上不是太宽,就这么沿着河道一直走着走着,我看见了一块大石头,它挂在天上,很蓝很蓝。哦,那是月亮,一块蓝色的石头。
遥望成疤,痴如雕塑。曾经一场接一场的雨水落下来,密密麻麻的水草,就捧出了一朵朵微笑着的花儿。不光是野地,树枝上也有,叫不出什么名字。而此刻,我在一张白纸上熟练地画出了汾河的长堤,接着让自己坐在长堤上,回想那些往事。
细细的风,从头顶的树叶间筛下来,筛下来,仿佛那些白云,仿佛小时候那些记忆的碎片。也许,我们正年轻,也许,我们有一天终会老去,变成这些植物,这些小昆虫,这些尘埃,这些自由流淌的白云。然后,我们落满了一月、二月和三月,一口一口亲吻着草花们的额头,水露们的翅膀,鸟雀们的尖叫,你们看,多么美呀!
曾经记得,故乡的烟花,我的思念马不停蹄!可是,这样的时刻,还有谁会记起月亮,记起烟花三月的少年。 后来,笑了哭了,后来,爱了散了,一如那些遗失在河南的花儿。
一夜一夜,我都在歌声里酣睡。梦里有驼背的爹,纳鞋底的娘,三五只偷啃麦苗的羔羊。梦里,一朵一朵白云的河,朵朵白云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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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14 • 4 minutes, 54 seconds 梦中的天地
作者:陆文夫 改编:左旗
我到过许多地方,可是梦中的天地只有苏州的小巷,它在我的脑子里冲刷出一条深深的沟,留下了极其难忘的印象。
三十八年前,我穿着蓝布长衫,乘着一条木帆船,闯进了苏州城外的一条小巷。小巷铺着长长的石板,石板下还有淙淙的流水。它的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晾衣裳的竹竿儿,从这边的屋檐搭到了对面的屋檐。
就在这小巷的尽头,我爬上了一座小楼。小楼实际上是两座,分前楼与后楼。楼的两侧用厢房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口”字。伏在前楼的窗口往下看,只见人来人往,市井繁忙;伏在后楼的窗口往下看,却是一条大河从窗下流过。
这条大河,天光水影,风月悠悠,河的两岸,住满了人家。在这里,家家都有临河的长窗和小小的石码头。一些单桨的小船,装着鱼虾、蔬菜、瓜果,慢悠悠地随波逐流,只要临河的窗口有人招唤,他们便箭一般地射到窗下,一番交易之后,小船又慢慢地顺水漂远。
在我后楼的对面,还有一条岔河,河上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石拱桥。那桥栏是一道弧形的石壁,下面的桥洞非常宽大。从桥洞望过去,可以看到岸边的一座古庙。有月亮的晚上,但见桥洞里流水湍急,碎银闪烁;古庙的磬声,也随着波光向外流溢。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翻身再上前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巷子里一片灯光,人影憧憧。白天的茶馆儿一到晚上全成了书场,琵琶叮咚,吴语温软。卖馄饨的敲着竹梆子,卖五香茶叶蛋的提着大篮子,好不热闹。真没想到,一条小小的巷子,竟是这样变化无穷,表里不同。鳞次栉比的房屋分隔着陆与水,静与动。一面是人间的苦乐与喧嚷,一面是寂寂的月影和波光,还有那低沉回荡的磬声,似乎让人把俗世的一切统统遗忘。
沿着高高的围墙,踏着细碎的石子儿,穿过古老的牌坊,那一年,我走进了苏州的小巷,我听到了秦淮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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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2014 • 4 minutes, 46 seconds 灞桥
作者:初国卿 吴昕孺 改编:左旗
灞桥,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柔软的地方。
据《三辅黄图》记载:“灞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
折柳,是相当古老的风俗。从《诗经》里我们可以看出,古人喜欢把离别和杨柳联系到一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柳”和“留”同音,柳丝摇曳,又常给人依依不舍的感觉。
当年的灞桥,处处都是杨柳。每逢暮春,柳絮如雪,漫天飘飞。“和烟和雨遮敷水,映竹映村连灞桥。”唐人笔下描述的景致,我们已无缘得见,不过,灞桥让我真正惦念的,还是离情。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柳永的一曲《少年游》令人黯然神伤。“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李白的名句,更让灞桥成了送别的胜地。
其实,天下别离一样苦,岂独灞桥?只是历代中国文人,大多怀着强烈的政治抱负,积极入世。于是乎,失意的与得意的,留守的与调迁的,豁免的与发配的,相知的与敌对的,都来到了灞桥。小小的灞桥,沉积了中国文人太多的离愁别绪、太多的扼腕叹息。
漫步桥头,我沉浸在历史的恍惚交错中。眼前晃动的,是那些飘飘的衣袂和拱手相送的身影;耳边响过的,是那些遴遴的车马和隐隐约约的叮咛。
灞桥东岸,几株垂柳弯腰驼背,摇曳着干枯的枝条。夕阳的余辉中,他们显得格外羸弱和憔悴。
回望长安,暮色苍茫,骊山如睡,灞桥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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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2014 • 4 minutes, 19 seconds 奔跑的火车
作者:李萦枝 改编:左旗
午夜的寂静,常常使我的听觉像风中的一只蝙蝠,无声地飞到远处的荒野。在那里,我听见火车狂奔,一路向前。浓烟滚滚的后面是闪闪发亮的天幕,仿佛那是黑夜的一出大戏,而我是唯一的观众。
火车过后的空寂,像一大片茂密的青草忽然被齐刷刷地刈割。一茬一茬儿的草茎,流露着迷茫和绝望的表情。
而火车与站台,这两个不同的实体一旦连接起来,我的心里,就会浮起雾一样的情绪。那些纷乱的场景,飘忽不定的人群,伸出车窗的手臂和混合着汗味儿的嘈杂,都会引起我的伤感。特别是火车开动的瞬间,车厢轻轻一晃,我的眼泪似乎也被一起晃了出来。
我相信火车以别离的方式来到我的梦中不是偶然的。事实上,它一直不断地承载并搬运着我的生命。故乡破旧的候车厅,拉着我的手越过铁轨的父亲,以及暑期回家那蒸笼一样的车厢,都是我脑海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在夜行的火车上,我总是无法安然入眠。车身轻轻摇晃着,车轮在黑暗中发出单调的“哐—哐—”的声响,那一刻,我感到火车不只是缩短空间的交通工具,它还让我更真切地看到了时间的奔跑。
同样,我也看到了自己的奔跑,看到了宿命,看到了一个人不断地被抛弃在时间的荒野中。我忽然感觉到孤独和迷茫,就像这夜行的火车,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它只是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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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014 • 3 minutes, 50 seconds 烟花
作者: 吴克诚 改编:左旗
烟花,是养在深闺里的红颜,虽然出身富贵,可我总觉着它可怜。自古红颜多薄命,烟花当算是薄命中的最薄命者。因为芳华一绽之时,也正是红颜凋零之际,因此,看烟花,我总有些不忍,总觉得像站在乌江边上,欣赏虞姬自刎。
但烟花却不会自叹自怜,当真是视死如归。稽康临刑要抚《广陵散》;荆轲刺秦 要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更有那哭庙致祸的金圣叹,追魂炮声中,仍念着不要让“盐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的发现失传……这些举动,除了真性情的流露,谁敢担保就没有作秀的成份?而烟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它只管绽放、凋零,别无所求。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正因为无欲无求,所以,它才能一心一意,做它一生一次的绽放。
那些良辰吉日,无数的烟花绽放着,真如沉舟侧畔千帆过,一朵烟花沉下去,千万朵烟花张开了帆。她们香消玉殒,她们前赴后继。
我爱烟花。我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我看过的每一场烟花。“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烟花,就是那赶来照影的惊鸿。谁都能看到她出尘的身影,但谁能保证自己看懂了她,理解了她呢?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与山川大地相比,我们的生命,何尝不是一朵稍纵即逝的烟花呢?但我常想,即便就是这短暂的一生,又有几人能够像那烟花一样,为了一次灿烂,而拼却整个的性命呢?
在绽放的一刹那,在众人的欢呼中,烟花,你听见我的叹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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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2013 • 4 minutes, 34 seconds 梅在雾上睡
作者:楚楚 改编:左旗
空,白
当我来到止止庵的时候,这里只有空和白。相传止止庵曾经有很好的磬声。可如今,这里却只生长——白雾和白梅。
雾,下面是雾;梅,身后还是梅;庵,只是几道断壁残垣,空旷、深远。曾经以为止止庵适合白描,可临到面前,却是无庵可描。它就像一枚空白的蝉蜕,静静地死去。
止止庵已不复存在,庵去后,梅最先到来。山谷几乎在一夜间住满了梅树。这里的梅既无疏影,也无暗香。清一色的素白、小瓣、清瘦、无味。止止庵的梅,当开则开。背阴的总是意外地早开,面阳的反而在后,弄得人心中有些不情愿。
因为山谷的寂静,很容易就能听到花瓣迟迟疑疑次第拆开的声音。古书上关于“花拆”的记载,想必就是这样子的吧。
梅,因为冷傲,开起来已不似花,倒像开了一树一树的薄冰,而谢的时候,忽拉一下子 全没了。低头遍寻,却不见一瓣花尸,神仙一样、魂魄一样,似乎全都化在了雾里。
这些梅,花后也长些该长的叶、结些可结可不结的梅子。蘸着雾嚼梅读帖,该是世外高人的事。凡人连伸出折枝的手都不敢,更没有以梅调羹的道理了。
与梅同居的白雾,也只能抹去梅的褐色枝干,对花却无能为力,顶多是白上加白。梅,苍白的粉颈,依然从白雾后探出来。远远望过去,无根无茎的花在半空中影影绰绰、飘飘忽忽地白着,直让人犯疑,那究竟是一尺一尺的云宣呢,还是一袭一袭的白衣,或是一个一个的比丘尼正在坐禅?梅,居然用它惊心的白浮起了止止庵,浮起了整个的山谷。
止止庵的白,白得令人心灰意冷,白得让人万念俱灰。 难怪诗人会说:“梅的日子,我只想到梅中去死”。
石壁上,一方突兀的绿苔点醒了我。它是那件斜襟盘纽的葱绿小衣吗?它曾被藏匿在僧衣里层,曾在侧厢偷偷画眉。
那时,人,总嫌太窄;衣,总嫌太宽;那种布袍——没有腰身,风来会有些凉,偶染小小风寒。“月色一样冷的女子,荻花一样白的女子”,那个女子是谁?她该叫静空、抑或了尘?还是带发修行的栖梅居士?
如今,止止庵空无一物。那年一场大火,把这里的一切都焚去,果然应了“止止”的宿命。唯余我魂魄不去,植梅盈谷。单等那女子踏雪而来,我便眼前一热,但凭白梅相认。
梅仍在雾上睡,我曾在庵中眠。雾和梅是这个梦的正面,庵和我是这个梦的反面。
我就这样独坐止止庵的原籍,在某个午后,在梅的身边。我来自落满灰尘的房间,写了这已不存在的止止庵,也许有人会读到它,也许今后有更多沾着灰尘的人会来看它。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我们会不会弄脏它?
其实,这担心毫无必要。止止庵“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无形、无色、无香、无味,正所谓:好花无色,真水无香。
止止庵是武夷山窄窄的、不被人注意的书脊;也许,它原本就是武夷山水的一处留白。 哦,不知哪位大师能空出这样的留白,让人用眼睛看着,都感到身体干净起来,心安静下来。 这样的留白,是让人住上三辈子还想的地方。
武夷山,止止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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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013 • 8 minutes, 17 seconds 秋天的怀念 作者:史铁生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这时,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 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圈儿红红的,看着我。
“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
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养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
“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坐下,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
母亲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 我带你去北海?你偏说 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这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那就是我们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地活,好好儿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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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2013 • 6 minutes, 18 seconds 朝圣
作者:赵斌
那天早晨,妈妈给我做了许多糌粑之后,慈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郁,她走了,她去朝圣,带着我们全家人的心愿。
爷爷说:“到神山圣湖去朝圣,会给活着的和死去的人带来幸福安宁。”妈妈要翻过许多大山,走过许多草地,用膝头、双手和整个身体,丈量朝圣的路。
我想妈妈。妈妈做的糌粑好吃,她还会做又浓又香的酥油茶。妈妈从不说累,妈妈的眼睛像蓝天。
那年冬天下大雪,爸爸去找失散的羊群,大风吹走了爸爸的脚印,他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紧紧地抱着我,她的眼泪是咸的。爷爷不停地摇着法轮,从那时起,妈妈就说要去朝圣。
妈妈走的那天,天上有许多洁白的云朵。爱所有的山,爱所有的水。山是洁净的,水是洁净的,心里只有爱的时候,心就洁净。这是妈妈说的,我爱妈妈。
妈妈带着许多许多写着经文的哈达,她要把它挂在朝圣的路上。妈妈心中只有爱,爱是力量,是生活的泉,妈妈的爱铺满朝圣的路,妈妈一定能带回圣水。爷爷喝过圣水之后,就会看清天上的星星。我要把圣水洒在草地上,羊儿吃了,就会长得胖胖的,再也不会被风雪卷走。
妈妈,妈妈去的地方叫喜玛拉雅,全世界最高的地方,那儿的山石上刻着神圣的真言。妈妈不怕冷,真诚是妈妈的心。
一次次双手举向天空,一次次匍匐大地,至诚至真的忏悔与祈祷,至善至爱的心愿和祝福,融进朝圣之路的每一寸土地与蓝天。
妈妈,你就是天空,你就是大地,你就是神圣的喜玛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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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013 • 4 minutes, 11 seconds 千年
作者:子曰 改编:左旗
那颗流星经过了千年的旅行,来到了你的面前
在那深沉的蓝色上,留下了一条明亮的轨迹
我,只记住了那瞬间的闪亮
千年,千年…
千年很长,让你无法想象
那样的轮回中,你的灵魂,能爱上多少个人
然后再消沉逝去
每一次的爱,都如瞬间般短暂
沉寂与轮回,却如永恒般漫长
拉着我的手,看着明媚的天空,你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如同千年之中,每次的诉说那样
我,一如每个倾听的幸运儿,坚信那是永恒的誓言
可是,可是你告诉我,你的五指有兰花,
你的疼痛就可以层出不穷,不偏不倚地指向我
千年之前
你会是谁?你依偎在谁的怀抱中?
我,又在何处抱着我的爱人?
千年之后
你又是谁?你的微笑为谁而绽放?
我,又在何处倾听着谁的誓言?
告诉我,告诉我,我们是否曾擦肩而过
我们是否还会再次牵手
到那时,你的笑脸荡漾在我眼前的时候
我是否还会怦然心动
你不在乎那颗流星来自何处
你只记得昨晚那划破天际的光芒
千年前的事情我们早已忘记
千年后我们也不再相识
永恒对我们来说,太沉重了。
人类短短几十年的生命,或许真的,真的不配
真的不配再说永恒!
你不在乎千年之前,我曾抱过谁吗
你不在乎千年之后,我是否会依然爱你
到那时,如果记忆还在,到那时,是否会提到今天的誓言
相信是吧,那如同谎言般的承诺,那如同谎言般的誓言
千年!
我的五指有兰花,
所以我的疼痛就可以层出不穷,不偏不倚地指向你。
指向你,不偏不倚
或许,我们真的用了千年的时光才能在这里相遇
然后是短暂的相聚,然后是漫长的别离
千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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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2013 • 5 minutes, 21 seconds 百步爱情
作者:佚名 改编:左旗
我和你,背对背,开始往前走。我们说好,当我们走到第一百步的时候再回头,如果还能看到对方,我们就忘掉以前所有的不快乐,重新开始。如果看不到彼此,就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再回头!
当我走出第一步,有一种叫悲哀的东西漫过心底。我们的爱情路只剩下九十九步,我们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曾几何时,我们一起在雨中漫步,衣服湿了也不觉得冷;曾几何时,我们在雪天吃着冰淇凌,当人们投来惊异的目光,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我,已走过二十步,你呢?我多想回头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步履维艰!还记得吗?你教我学电脑的时候说过,编程时会遇上一种情况,叫“死循环”,进去了,就出不来。你说,你对我的爱就是死循环,当时我特别感动。
走完五十步,有个卖烤红薯的老头儿,问我要不要买一个。我摇了摇头,他就推着车子走了。为什么他不再和我多说几句话?这样,我就可以停留一会儿,不用一直走下去。
八十步,已经在我身后,你是否也在想着,前一段那不愉快的日子?我们为了一点小事天天争吵。你心乱如麻,烦躁不安。我们都无端地说出一些相互伤害的话。终于有一天你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我们都会被折磨死的,分手吧!”
九十九步了。我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迟迟不愿放下。我怕放下脚,回头再也看不见你;我怕放下脚,会永远的失去你;我怕放下脚,一生再也没有幸福可言;我怕……
脚,终于放下了,泪,也婆娑而下。我不想回头,也不愿回头,我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痛哭起来。突然,一双宽大的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回过头,我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充满自责和疼爱的双眼。
我扑进你的怀里,哭着说:“我不要再往下走了。”你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其实,我一直走在你的身后,一直在等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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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5 minutes, 47 seconds 背影
作者: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 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
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 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
我北来后,他写了封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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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8 minutes, 40 seconds 匆匆
作者: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 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
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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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4 minutes, 44 seconds 彼岸灯火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心灵的灯,在寂静中光明,在热闹中熄灭——冰心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曾经在一座城市的长河岸边眺望过彼岸的灯火。那是一座彻底陌生的城市,一条彻底陌生的河。然而,当彼岸的灯火映入视线的一刻,却让我觉得分外的熟悉和亲切。很远的人仿佛也变得在极近处,幽暗的路途仿佛也变得光亮了起来。我想,那样的灯光,即使是在一个人的夜里,也让人觉得内心并不孤单。
所有的灯火都有着温暖的意义吧。事实上,我常常在凝望黑夜里的灯火时,内心涌起一股类似于“家”的感觉。我觉的每一灯火的背后,都有着可以让人靠近的力量。无论是归途还是远行,灯火都是最好的伴侣。
最近,常常想起少年时读过的一篇文章。作者是谁,已经忘掉了,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其中描述的某些细节。一个远行的人,在黑暗的河水中泛舟寻找光明。灯光似乎就在前面,彼岸似乎即可抵达。毫无疑问,这样的寻找总是令人充满希望。可是”还远着呢“,船夫说,真的,还远着呢。
我喜欢这样的故事,喜欢这样的描述,那么的宁静,又透着一丝神秘。仿佛自己就在那条船上,晃晃悠悠,一切近在咫尺,一切又似乎永在远方。
因为黑暗,所以才格外渴望光明。因为有寒冷,所以才格外需要温暖。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如果内心黑暗,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灯光的意义,其实就是生命的意义。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像我一样的渴求,可是我愿意相信,无论是在多么黑暗的时候,前行的人内心也一定是光亮的。
西方人过生日,总是要点起一支一支的蜡烛。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把它们一一吹灭,以至于朋友们为我过生日的时候,我总是犹豫着。我宁愿那一支支蜡烛可以永远地燃烧着。我喜欢那种光茫,喜欢那种光茫映入眼中时温暖的感觉。
有人说:彼岸的灯火,看起来总是特别美,所以总让人忍不住想渡过去看一看。我想,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这么一片灯火。不管有多么遥远,它始终光亮在你的眼前,吸引着你不断地朝它前行。
渡过去,渡过去,即是光明。或许,再漫长的人生,也不过是这样的一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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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5 minutes, 32 seconds 爱在左岸 ,心往右转
作者:蔷薇花 改编:左旗
爱上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看一样的书,听一样的音乐。老的时候,养两只猫。
初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直接而坦荡。只是生活、现实、理智、时间纷纷剥落这爱的可能。
从斑斓到斑驳,心渐渐老去。接受现实,面对人生,你和她只能放手。这个转身的距离,过程只需一秒钟,而忘记却要耗尽一生。
原来,这世间有一种爱,叫爱不得。
隐忍着咬紧牙关,哪怕心已泛滥,哪怕目光破碎,也要坚持着不再对他説出这个“爱”字。
你无法想象,是否有一天会重逢。太多的可能,早就在无数辗转的夜里彩排了无数遍。你也无法揣测,他是否同样铭记不忘。因为无法取证,只好退一步,安于自己的不能忘却。
满街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平和、安然,但谁知内心有多少波澜。
无法诉说的人世,索性就不再诉说。无法改变的际遇,索性就不去改变。故事已经在转身的一刻偃旗息鼓,即使十八年后重逢,也只能微笑着,无奈着,对他说着:我们都回不去了。
宿命就像一张网,到处是挣不开的丝蔓,但即使挣开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真的要颠覆整个世界去成全这场爱恋,得到与得不到,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什么是遗憾?遗憾就是——你在此岸, 我在彼岸。
什么是无奈?无奈就是——爱在左岸, 心往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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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4 minutes, 12 seconds 相忘于江湖
作者:简媜 改编:左旗
隔着一程山水,你是我不能回去的原乡,与我坐望于光阴两岸。 彼处桃花盛开,绚烂满天,你笑得清浅从容,而我却仍在这里守望,落英如雨。
起身,然后落座,知道,与你的缘份,也就是这一盏茶。
五月的天空泼满青釉,你瓷青的衣襟在风里飘拂。阳光遍地,你信手拾起一枚,放进我手里,说:“ 我爱你!”谁成想三字成谶,我被你一语中的。从此,披枷带锁,望眼欲穿。
若青春可以作注,我已押上一切筹码,只待你开出一幅九天十地的牌九,示我以最终的输赢。
摊开手掌,阳光菲薄,一如你的许诺,却不曾料到,岁月将你的微笑做了伏笔,疾书一行:“相忘于江湖”。
朱砂如血,触目惊心。“相忘于江湖” 忘,谈何容易?你已是我一生的水源,润我干涸的视线,柔我冷硬的心痂,忘记你,不如忘记我自己。举目四顾,偌大的桌边只我一人,空对一盏冰冷的茶,一局未竟的棋。
你抬手落墨,转折勾挑出这一行字。我一腔痴情,却只是你笔下短短的一行 “相忘于江湖”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是一场宿醉。醒来时,天色微亮,清风凛冽。我已知你心意,无须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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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5 minutes, 13 seconds 乡愁
作者:余光中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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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2 minutes, 26 seconds 先父
作者:刘亮程 改编:左旗
我比年少的时候更需要一个父亲。
他就住在我隔壁,夜里我听着他打呼噜,费力地喘着气。他弯腰推门进来,一脸皱纹,眼皮耷拉着,张开只有两颗牙齿的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我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坐上席,我坐他旁边,看着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青筋暴露的手,已经抓不住什么的手。这该是数年之后我自己的样子吧。一个父亲,把他全部的老年展示给儿子,一如我把整个童年、青年带回到他眼前。
在一个家里,儿子守着父亲老去,就像父亲看着儿子长大成人。这个过程中,儿子慢慢会懂得老是怎么一回事。有父亲在前面趟着路,父亲离开后,儿子会知道自己四十岁时该做什么,五十岁、六十岁要考虑什么,到了七八十岁,该放下什么,去着手准备什么。
可是,我没有这样一个老父亲。我活得比你还老的时候,身心的一部分仍旧是一个孩子。我叫你爹,叫你父亲,你不再答应。我心里叫你爹的那部分永远地长不大。
多少年后,我活到你死亡的年龄——37岁。我想,我能过去这一年,就比你都要老了。作为一个女儿的父亲,我会活得更老。那时,想起年纪轻轻就离去的你,就像怀念一个夭折的儿子。你给我童年,然后是我自己走向青年,走向中年,走向老年。
我的女儿只见过你的坟墓。清明,我带着她上坟,让她跪在你墓前磕头,叫你爷爷。你这个没福气的人啊,想过没有?多少年后,会有一个孙女伏在耳边,轻轻地叫你爷爷。如果你能想到,当年会不会坚持地活下来?我就在这样问着你的时候,忽然那么清晰地感到,父亲,我特别——特别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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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4 minutes, 15 seconds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作者:听阈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我出生在秋天。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我生长的季节,可是我出生在秋天,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环顾四周,没有绿色,没有芬芳,没有生命,甚至没有鸟儿落到我肩头。这样不好,我总要努力确认我是否还活着。我很疲倦,我觉得孤独。
天气开始转凉,秋风瑟瑟,满目凄凉。我开始害怕黑夜,害怕一个人对抗时间的空虚,还有即将到来的寒冬。可我只能无奈的叹息,心里明白,我是一棵秋天的树,注定是要一个人的。
我会时常想要呐喊,有谁,有谁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面对未来我很迷茫。我没有父母,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面对严寒,面对风雪,面对现实。没有人在我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拼命摇撼身体,可是,没有叶子落下来,没有,我才看清,原来我什么都没有。
我总是一个人。他们说我很坚强,可是,再坚强的心也会渴望温暖与关怀,还有爱。
我不过是出生在秋天,生命却就此被烙上孤独的印记。幸好我已学会忍耐,我已学会承认,我只是一棵秋天的树。
遥望远方,有点点星光,可是有哪一颗星,是为我而点亮的呢?身体已经僵硬,我感到生命正要离开。忽然,有一丝温暖。我努力睁开双眼,我发现,我看到了春天——遥远的春天。
哦,原来春天是这个样子的呀。这就是我应该出生的季节吗?这就是绿色吗?这就是阳光吗?这就是生命吗?怎会?我怎会来到春天?或者说,春天怎会来到这里?
我只是一个被大自然抛弃的灵魂。我相信这是命运错误的安排,让我出生在秋天,让我成为一棵秋天的树,但我不怨恨,我也没有力气怨恨。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我抬头看天,很蓝。想起来,我有些奇怪,有些失望。冬天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呢? 这时,我听到远远的有人在说话:
“你看那棵树,太奇怪了。”
“就是呀,现在是秋天呀,它怎么在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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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5 minutes, 56 seconds 我会等你
作者:西蒙诺夫 改编:左旗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
只不过,这真的需要我苦苦地等待
等到那阴雨连绵,勾起忧伤满怀
等到那大雪纷飞
等到那酷暑难捱
等到别人都已不再把亲人盼望
往昔的一切,一古脑儿地丢开
等到那遥远的他乡
不再有家书传来
等到一起等待的人
心灰意懒,都已倦怠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
不去理会那些好心的人
他们口口声声地说
算了吧,等下去也是枉然
即便所有的亲人都认为
你已不在人间
即便是朋友们个个儿都等得厌倦
围坐在炉火边,喝着苦酒,偶尔说起当年
我也一定要等下去
绝不会和他们一起
忙着举起酒杯,悼念你的从前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
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
你一次次死里逃生
一次次凯旋归来
就让那些不再等待的人
说那是侥幸,感到意外
只是他们不会明白
我心爱的人啊
每当和死神擦肩
他都看到了你身上——
有我苦苦的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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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013 • 3 minutes, 48 seconds 听,风在吹
作者:期待花开 改编:左旗
他们都说,听到了风吹来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
你听,风在吹。听,风在吹。
它穿过你的头发,穿透你的肌肤,抵达你的心。
而我,就悄悄躲在这风的灵魂中,潜伏到你的心中。
你感觉到风的重量了吗? 你感觉到我的重量了吗?
听,风在吹。
它越过窗幔,穿过你的十指,轻触着你的呼吸,
你感觉到了吗?我就附在风的身上,
降落在你的唇齿间,你感觉到了吗。
风在每个夜晚,都会吹过你的窗前,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
当我轻轻吻过你的脸,你能感觉到那瞬息的温热吗?
是我,潜在风里,随风而动。
当风吹过你的眉梢,那只是因为我想要看看你的眼睛。
你爱我吗,我从来都不问。我只想在你眼中找到答案。
我爱你吗,我问风,风里只有寂寞的回声。
在与你相逢之前,我在风中流离失所;
在与你相遇之后,我也依然停止不了漂泊。
但是,纵然我有着和风一样自由的灵魂,
在这一刻,也请你不要伤我。
请勿伤我,在靠近你的每一刻。
这一刻,我停在你身边,
用我的灵魂来温暖你冰凉的手,
这一刻,请勿伤我。
风轻轻吹过,那是我在轻柔地拥抱着你。
其实,你不在我的过去,也不在我的未来,
那心跳激起的涟漪,
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我从不苛求。
风吹过,转瞬无踪。
在风中,我只是你滴下的一滴眼泪,
在你没有觉察的时候,
悄悄落到你身上,又悄悄地被风吹干。
抬起头,你看到我了吗,
低下头,你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了吗?
听,是风在吹,
听,是我,在风中,向你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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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5 minutes, 41 seconds 唐璜
作者:张佳玮 改编:左旗
拜伦说,他要写一百章《唐璜》,成就历史上最伟大的诗篇。然而,在写到第十七章的时候,他停下了。他越过英吉利海峡,来到欧洲大陆,来到雅典,最终战死在希腊。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气势恢宏的文字,就此成了绝响。估计这样的戛然而止,连上帝都会叹一口气。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正站在细雨飘落的长街,听着理查德•施特劳斯的《唐璜》。这部长达48分钟的交响诗,处处闪烁着性的欢愉和彷徨。按理说,一向生活严谨、作风正派的施特劳斯,本不该染指这样一个暧昧的题材,况且,他又是个出了名的“五好丈夫”,这不得不让我对作曲家的内心世界多了一些猜测——长期以来被抑制的欲望,终究会在另一种方式下,得到放纵。
而传说中的唐璜,几乎就是放纵的代名词。在十五世纪的西班牙,他是个风流倜傥、胆大妄为的花花公子,除了寻欢作乐,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的一生都在和女人周旋,先是俘获她们,然后再抛弃她们。
拜伦在英国,也有着不少的风流韵事,但我在读过他的《唐璜》之后,却更多地相信拜伦是一个专情的人。他那反叛、孤傲、藐视传统道德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正直且善良的心。同样,他笔下的唐璜,也不再是荒诞不经的好色之徒,而是历尽无数坎坷,却一直没有放弃真爱的勇士。
拜伦只活了36岁。弥留之际,他心中最惦念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抗争中的希腊,还是那未竟的篇章?在今天看来,这位旷世奇才,其实是用自己的生命,写完了笔下的唐璜。
人世间无数的传奇中,唐璜实在是不同寻常。但我不知道,如果历史上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他的内心,会有多少人明白呢。也许,那些细腻而隐秘的思想,永远都藏在浮光掠影的背后,就像暗夜酒吧里传来的钢琴声,你能听出,里面的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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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4 minutes, 30 seconds 岁月的墙
作者:周涛 改编:左旗
每到深夜,我就会听见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老了……”声音若有若无、时隐时现,但即便是聋子也能听得见。我惊恐地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我猜测,究竟是谁不断地、恶意地,用这句诅咒般的话来提醒我?最终,我发现那声音源于我自己。它就藏在我的肋骨后面,喑哑、空洞、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我老了,我老了……”
顺着声音,我走进时间深处,看到了一堵一堵的墙。这是一些由岁月的遗物垒筑而成的断壁残垣。有回忆的瓦砾,有往事的泥沙,还有因时代的变迁、记忆的模糊造成的坍塌。
这些墙,并不是很高很大,不是那种雄关险隘的城墙,也不是那些深宅大院的围墙。它们有点像旧长城的遗址,或者某处乡下农家的矮墙。
第一次遇到这些墙,是我三十岁的时候。在一个异常真实的梦境里,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四十岁。“四十岁?”我在梦里急得喊了起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老?”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极力挣扎、抗拒,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沉重的土壤一层一层埋到了我的胸口,我在梦里绝望地哭泣。
当我从梦中哭醒,才知道那只是一场梦,我依然只有三十岁。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那种生命的荒凉,已经被我真实地触摸到了。
从那以后,我顺利地度过了自己的四十岁,转眼,又将迎来人生的第五十个年头。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旅程,我的内心越发平静和安然。我知道,对于衰老的叹惋,只是梦中的呓语,那些岁月的墙,终将成为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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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3 minutes, 59 seconds 时针上的海水,分针上的火焰
作者:朱成玉 改编:左旗
你说,会将一生的爱浓缩成十年,给我。然后,还我自由。
我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醒来,独自徘徊。
床头的时钟一步一秒,像爱情的舞蹈。这风风雨雨的十年,它一直跟随着我们旋转,朝夕相伴。这个夜晚,我听到了时针上奔腾的海水,看到了分针上跳动的火焰。
十年,面孔已经生出了皱纹,笑容变得锈迹斑斑。这个夜晚,厚厚的窗帘把世界隔开,我用一盏六十瓦的灯泡抵抗着黑暗。十年了,我第一次想到,该为你,为我们的爱情记下一笔。
那就从夏天嘹亮的蝉声开始吧,一直写到冬日炉膛懒懒的火苗。还有黄昏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以及夜晚的鸟鸣一声声镶嵌到微凉的梦中。十年的光阴,我们有着太多共同的回忆;十年的岁月,我们无法忘记彼此的呼吸。
想你的夜晚,我会同时想起一部叫《暖》的电影和那个叫“暖”的女人。暖的向往,总和爱情有关,暖的美丽,盛开在对镜贴花黄的瞬间。暖瘸了一条腿,依然不舍心中的惦念,但生活带给暖的,最终却是冰冷的结局。
我们感叹命运的不公,现实的残酷,为一对挣扎的恋人潸然泪下,然而,生活对每个人,不都是一扇打开又被关上的门,谁能同时占有两边的风景?
时针和分针交替轮回,我在一瞬间长大,又在一瞬间衰老。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靠希望活着,老的时候靠回忆活着,而现在的我,却是靠思念活着。二十岁的懵懂和激情,三十岁的矛盾和挣扎,四十岁的淡然和接受,细细清点,我的日子已消逝过半,剩下的只是一段爱情的残香。
这个思念的夜晚,我听到时针上奔腾着海水,看到分针上跳动着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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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5 minutes, 50 seconds 如歌的行板
作者:王蒙 改编:左旗
柴可夫斯基,好像一直生活在我的心里。他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他之所以容易被接受,多是因为那些流畅的旋律和其中蕴含的情感。比如《花的圆舞曲》,比如《天鹅湖》,行云流水一般浑然天成,又明丽多姿,令人陶醉。
不过,我更喜欢他那些感伤的作品,喜欢那无奈中的洒脱,痛苦中的美丽,冷漠中的凄婉。我总觉得在他沉重的叹息中,有一种特别的妩媚与舒展。这种风格像是?我只找到了苏东坡。
他的乐曲,例如第六交响曲《悲怆》,开初使我想起李商隐——苍茫而又缠绵,绮丽而又幽深,风流而又温柔。再听下去,特别是第二乐章听下去,还是得回到苏轼那里去,他能自解。艺术,不正是一种解脱吗?它帮助人们避开外界的嘈杂和纷扰,守护着内心的喜悦和悲凉。
在他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中,既有同样的美丽和隐忍,又有一种才华的光芒在闪耀。他缔造着这样的音乐世界,呼吸着这样的旋律,想必一定也是热泪盈眶且得意洋洋吧。这就是才华!它让我们悲从中来又无以言表,它让世界满目疮痍又一脸无辜。有了它,一切悲哀的体验都成了诗的花朵;有了它,所有痛苦的记忆都笼上了温暖的光晕。它是上苍给人类的,首先是给这个俄罗斯人的最珍贵的礼物。
音乐是多姿多彩的。贝多芬的雍容华贵,带着更多的理性与和谐;莫扎特对我来说则是青春的天籁;马勒的绝妙和神奇,像一个美丽的陌生人。只有柴可夫斯基,他抒的是我的情,他勾勒的是我的梦。他让我知道珍惜——珍惜美丽、珍惜才华、珍惜艺术、珍惜生命,他是一个真正催人泪下的作曲家。
人间真情本无价。即便年华逝去、垂垂老矣,夜阑人静时,当《如歌的行板》响起,你还会落下那青葱岁月的泪水。只要在人间,你就不会完全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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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4 minutes, 43 seconds 倾听生命的脚步
作者:廖华歌 改编:左旗
秋日里,我从遥远的大山带回一截干枯的杨树桩,顺手把它插到了院子的土堆上。
过了一段时间,我惊奇地发现,这截杨树桩让我生活的环境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院子里只有一棵孤零零的小枣树;风一吹,就会发出寡不敌众且软弱无力的声音,听得叫人沮丧。一天晚上,当院子里传来野兽般尖利的吼叫,我发现,那竟然是杨树桩发出的声音。呼啸的风里,它不像枣树那样左摇右摆,竭力挣脱;而是不慌不乱,静对风的挑战,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它迎击着风,又吸收着风;它让风进入自己的毛孔,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不仅是风,就连落下来的雨也仿佛有了变化。多数情况下,院子里织成的雨幕都是东疏西密。西边的杨树桩被浇得酣畅淋漓,东边的小枣树却干巴巴得瞧着可怜。
下雪天,小枣树裹着棉絮,被冰雪覆盖,几乎看不见任何枝丫。而杨树桩却光溜溜、水亮亮的;雪花一落上去便立刻消融,从不积存。一样的冬天,一样的雪,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致。
无风无雨的天气里,我总能听到一种声音。这声音隐约而清晰,细微而执著;它像是一个人在奋力行走,一会儿翻山,一会儿趟河,一会儿在清风丽日下奔跑,一会儿又在烟雨迷蒙中踟蹰。开始的时候,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在作怪,产生了幻听;直到无意中,我的目光碰触到杨树桩那饱胀着绿色汁液的肌体,几片嫩黄的叶芽儿,那一刻,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我一直听到的,都是生命行走的声音啊。
从一截干枯的树桩,到再次绽出生命的新绿,这之间需要怎样的跋涉。我好像看到了它早已深深扎入土壤,结实得再也拔不出来的根须;同样也想到它被插进土堆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重生的脚步。在风雪肆虐的冬天,大多数生命都像院子里的小枣树,瑟缩地睡去,被动地等待着春天的到来;而杨树桩选择的却是生长,一刻不停地生长。
站在院子里,我轻轻抚摸着它静默冷峻的躯干,仿佛是在拥抱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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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4 minutes, 23 seconds 你是我的Tequila
作者:左旗
我听到你说:“不”,可我却看到你在笑。整个世界都被你笑得转起来,来来来,再来一杯特克拉。
你的耳边,栀子花香气弥漫。酒杯亲吻着嘴唇,指尖寻找着温暖。
哦,心跳是敲起的战鼓,贴在我的胸口你才会听到。号角呜呜吹响,那是墨西哥人又一次点燃了我的疯狂。
草帽弯刀,Mondo bongo 花园里埋着强盗的财宝。
帆船火炮,Mondo bongo 潮水就要淹没整个的岛。
哦——
今晚,血比花还要红,情比酒还要烈。
今晚,你说我善良,我说你漂亮。
你是我的特克拉。
音乐缭绕,你的样子像只猫,
舞步颠倒,你的裙摆轻轻摇。
你嘴边的柠檬,你肚皮上的盐,你迷人的笑,让我怎么逃得掉
Mondo bongo ,Mondo bongo,你是我的特克拉。
Mondo bongo ,Mondo bongo,you are my tequila。
baby,你是我的特克拉,baby,you are my tequ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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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2013 • 3 minutes, 24 seconds 你的名字
作者:纪弦
用了世界上最轻最轻的声音
轻轻地唤你的名字
每夜每夜
写你的名字
画你的名字
而梦见的是你的发光的名字
如日,如星,你的名字
如灯,如钻石,你的名字
如缤纷的火花,如闪电,你的名字
如原始森林的燃烧,你的名字
刻你的名字
刻你的名字在树上
刻你的名字在不凋的生命树上
当这植物长成了参天的古木时
啊,多好,多好
你的名字也大起来
大起来了,你的名字
亮起来了,你的名字
于是,轻轻、轻轻
轻轻轻轻地唤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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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2013 • 2 minutes, 59 seconds 内心是潮湿的
作者:PK14 乐队 改编:左旗
我这么年轻
可我内心却是潮湿的
我这么年轻
可我内心却是失望的
这是漫长的冬天
这是阴冷的季节
我坐在窗口,看着你枯萎
我没有希望,我内心是潮湿的
昨天已经消失在时钟的另一边
你在红色中写下自己
并且为另一个自己感到悲伤
混乱在你眼睛里敲响了钟
钟已经敲响,然后你对我说,走吧
你对我说,走吧
趴在窗口,
我听到不远处有人轻轻在唱
房间里的电视机放着无休无止的广告,
卫生间的水笼头一直滴滴哒哒地漏
我安安静静地听着
听着这所有细微的声音
这是我深陷其中的生活
我的身体在镜子里面越来越烫
我看着花瓶,看着地板
看着蒙德里安
时间变得遥远,镜子变得模糊
蒙德里安变得越来越斑驳
我投向你的怀抱
你却对我说
走吧
我投向你分裂的怀抱
你却对我说
走吧,走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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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2013 • 3 minutes, 10 seconds 母爱如粥
作者:胡双庆 改编:左旗
有这样一位母亲,每天都和儿子聊天,讲一些儿子小时侯的故事——七岁时光着屁股下河游泳,扎破了脚丫儿;八岁时爬到树上摘桑椹,碰到了毛毛虫。那些林林总总,儿子早已忘记的事情,母亲却记忆犹新,如数家珍。
每天,这位母亲还要给儿子熬粥。用那种最长、最大、颗粒饱满、质地晶莹、略带些翠青色的米粒儿,一颗一颗精心挑选。她把米洗干净,然后放进一只棕色瓦罐儿,倒上清澈的泉水,用柴火慢慢熬。火,不急不燥,被她调教得温顺而精致,宛若一位优雅恬静的江南女子。
熬粥,通常要花费两个半小时。她小心翼翼地把粥倒进一只花瓷碗,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吹着气,吹到自己呼吸都困难了,粥也就凉了。她微笑着,用汤匙儿轻轻舀出一点,送到儿子嘴边,可是儿子闭着眼睛,漠然地拒绝了她。她并不生气,始终保持着微笑。
第二天,母亲继续重复着这一切——聊天、熬粥、接受拒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手指已经变得粗糙、迟钝;她摇晃的脑袋已经白发丛生;她的力气也大不如前,往往是吹上几口,便上气不接下气,必须借助扇子让粥冷却下来。儿子 依然冷漠地拒绝着她。她一直微笑着,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这种热情与冷漠的对峙,整整持续了八年零七十三天。当她正在讲着那些陈年旧事,儿子突然睁开眼睛,含混地说了声:“妈妈,我要喝粥。”那一刻,母亲泪如雨下!那一刻,已被诊断为脑死亡的儿子,终于醒了过来!医生说,像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奇迹。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三个月后,儿子渐渐康复,母亲却突然撒手人寰。临走时,她握着儿子的手,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原来,早在七年前,在儿子陷入昏迷一年后,母亲就被确诊为肝癌晚期。
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一位身患绝症的女人与病魔对抗了七年,又一次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儿子知道,那是爱!是可怜而又高贵、平凡但却伟大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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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2013 • 6 minutes, 34 seconds 魔鬼的情书
作者:佚名 改编:左旗
云儿
现在,你应该是在梦中
在另一个男人沉重的呼吸中
云儿
现在,我是在落寞中
在琴声和烛光的摇晃中
云儿
今夜,你让一个魔鬼感到了忧郁
你却并不知道
这忧郁
是我曾经的善良
它在少年的黄昏里出现过
在有槐花和晚风的巷口盘旋过
云儿
你并不知道
云儿
在夜里
我清点着伤害过你的斑斑劣迹
我一惯的任性逼迫过你的
我固执的胡闹为难过你的
甚至我忽然冷落的情绪
丢下过你的
云儿
你对我最深的责怪
却总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唉,你呀,你呀
云儿,现在
你应该是在梦中
两个人,呼吸
现在
我是在落寞中
一个人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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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2013 • 4 minutes, 14 seconds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作者: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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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2013 • 2 minutes, 17 seconds 冷雨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连日的雨落下来,似乎预示着一个季节的消亡。
一场冷雨,落在深秋的梧桐树上,落在清冷的街道上,落在古旧的老屋顶,落在少年人迷茫的眼中。
这场雨,好像已经下了很久,没有停息,无法停息,一片过来,又是一片过来。雨打在我的身上,雨打在我的眼中。
雨是冷的。当我的目光努力从连绵不断的雨滴里透过去,我看到的依然只是一片苍茫、一片迷离。有时候,偶然的会从交织的雨滴中突然关注到那一滴,很快落下来,滴在水泥地上,溅起小水花,像是碎裂。接着另一滴,也落下来跟着碎裂。它们仿佛只是为了瞬间的碎裂,前赴后继,这情景,看了教人心悸。
雨其实并不匀称,时猛时疏,时急时缓,然而终是不停。
这场雨落下来,秋天便要过去了吧。站在雨中的我,目光已经抵达了秋的尽头。城市或者我,都在默默地清点着记忆。收藏已久的心事,终于被这雨点淋湿、淋透。这个下午,整个城市看起来更像是一个 没有雨伞的孤独的仰望者。
蜗居于这个城中的我,站在窗边,看到的景致是何其陌生。没有熟悉的人在雨中奔跑,没有记忆里的车来车往,道路清冷,天色阴郁,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晦色的梦里。
南方小城的雨,冷冷的秋雨。我不知道,另外一座城里是否也在下着同样的冷雨,我不知道,那个城市的人群中,是否也有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这冷雨,想念着什么。
这场雨下得这么久,似乎可以用春雨的缠绵来形容,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春雨,所以,不会有期待。这只是临近冬天的一场冷雨,所以,更像是一种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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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55 seconds 假如我是一座荒岛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我的生命里不曾有过这样一座岛的模样——它荒芜人烟,它拥有的,只是长长的寂寥。那么,荒岛不曾驻扎过我的记忆吗?我这样问着,想着,然后一个人走着。
我知道这不是梦,这是我在时间面前所做的一次孤独的选择,无关对错。于是,我决定离开人群,陷入荒凉。
荒岛曾经并不是荒岛。荒岛也有过鸟语花香,炊烟袅袅,有孩子天真的嬉笑,有农夫温暖的目光。这是一座纯粹的村庄的模样。这个村庄里的屋舍、蓠墙,或者微笑着的人群,镌刻在荒岛孤独的记忆里。一些人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村落在一个月色的夜晚悄然隐没。没有人会再次陷入荒岛的记忆,而记忆只属于孤独的荒岛。
我不知道,荒岛还有没有等待?寂寞的草,又高又密。海风来了又离开。也许,荒岛对时间已不再敏感,时间堆积在荒岛记忆里的,不过是另一座荒岛。
我曾经在人海中寻找过陌生人的微笑,我的目光在很多年前就已石沉大海。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心,会变得如此的荒凉。当我再一次审视自己,突然真实地发现,时间堆积在记忆里的,也不过是一座荒岛。
荒岛从来就不只一座,荒岛一直就在每个人的记忆中。无论多么漫长的记忆,我从来就没有逃出过这座荒岛。
也许会有一个人,她会带上一本书,或者带上她的孩子,回到荒岛。她不惧怕孤独也不埋怨荒芜。她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凝视过去和未来,更是为了同这已经荒芜的心灵再做一次对话。
所以,假如我是一座荒岛,我愿意依然这样被海水依偎着,就算是千年,哪怕是更长岁月的等待。因为我相信,我的爱人,还有所有爱着的人们,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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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44 seconds 寂静之声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最近,我常常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还能够寂静下来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第一,近来我的生活太过喧嚣,大多数时间,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我试图在寂静中找回自己。第二,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来想念,而这种想念的滋味,只有在寂静的时光里才能细细品味。
生活,渐渐成为一种来去匆匆的奔走,所以,找个安静的时间想念,竟也成了一种奢侈。多久没有握过朋友的手了?多久没有读过一本书了?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沉浸在音乐里了?初想并不觉得什么,再一想便有些心悸了,原来,心灵的荒芜竟是这样快的一件事。
前两天,遇见一位老朋友,彼此都特别开心,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抱,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静。我听到一些声音从心灵的深处传来,我被一种温暖在瞬间击中,那一刻,我有些感动。
是的,我还能够感动,这是一件多好的事啊,这至少证明我的心还有寂静的可能。生活中触及心底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而感动需要的正是一颗能够寂静下来的心。
在寂静中聆听鸟鸣,聆听花开花落,聆听光阴的流逝。一切纯美的、朴实的、细小的感觉,都在寂静中安静地浮现。一切隐没的、遥远的、最深处的东西,都在寂静中渐露姿容。
现实和理想,喧嚣和寂静,他们分属不同的世界。现实,总是和喧嚣为伍;理想,常常在寂静中升腾。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我们选择了现实,就注定在某个阶段丢掉理想;我们出没于喧闹,就注定在某个时刻失去了寂静。
寂静中的怀念,是心底最洁净的怀念;寂静中的声音,是心灵最真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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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11 seconds 会唱歌的鸢尾花(节选)
作者:舒婷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
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温润的手掌
暂时覆盖我吧
现在我可以做梦了吗?
雪地、大森林 、古老的风铃和斜塔
我可以要一株真正的圣诞树吗?
上面挂满溜冰鞋、神笛、童话
焰火喷泉般炫耀着欢乐
不要问我为什么在梦中微微转侧
往事像躲在墙角的蛐蛐
小声而固执地鸣唱着
让我做个宁静的梦吧
不要离开我
那条很短很短的街
我们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
让我做个安详的梦吧
不要惊动我
别理睬那盘旋不去的鸦群
只要你眼中没有一丝阴云
让我做个荒唐的梦吧
不要笑话我
你每天葱绿地走进我的诗行
又每晚绯红地回到我身旁
让我做个狂悖的梦吧
原谅并且容忍我的专制
当我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亲爱的,不要责备我
我甚至渴望涌起热情的千万层浪头
千万次把你淹没
当我们头挨着头
像乘着奔向月球的高速列车
世界发出尖锐的啸声向后倒去
时间疯狂地旋转
雪崩似地纷纷摔落
当我们悄悄对视,灵魂像一片画卷中的田野
一涡儿一涡儿阳光
吸引着我们向更深处走去
寂静、充实、和谐
就这样握着手坐在黑暗中
听那古老而又年轻的声音
在我们心中穿来穿去
即使有个帝王前来敲门
你也不必搭理
即使有个帝王前来敲门
你也不必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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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57 seconds 红尘隐
作者:胥智慧 改编:左旗
是为了避雨,才走进寺庙的。
日子在悠闲中已飘然入秋。踏进槛内的一瞬,我回首看了来时那座青石小桥。桥的对岸已是昨天。这桥有着云烟般的名字,它沉睡着,也许只有在雨中才会醒来。
烧香的人带 着一颗很窄的心来了。在匆忙间,他们将灵魂藏在某个有莲花的角落,又悄然离去。我的思绪就被这钟鼓声催醒,天色已近黄昏,该是他们诵晚课的时间了。
在不经意间,我来到一间僧房的门口。门虚掩着,好奇的我很想推开它,看看那些僧人过着怎样一种简单的生活。是否如想象中那样——摆放一张木床,木桌上摊开一卷经书。一方木鱼、一盅茶、一盏香油灯。抑或是在墙壁上斜挂一管紫竹箫,在窗下横放一把绿绮琴。 房内一定是整洁素净,还溢满着清幽的檀香。但最终我没敢打扰,寺中有太多的清规戒律,而我只是个凡人。
走到院落,有鸟栖息在大殿的檐角,以一种安详的姿态眺望远方。湿软的梧桐叶疏落在石阶上,我有些不忍心踩过去。一座高墙就让人远离滔滔尘寰,养在深院的雨也有着一种隔世的凄清。走进这肃穆庄严的宝殿,谁还会把罪恶与肮脏携带在身上?即使曾经走过迷途,丢失过善良,此刻,也无须计较了。
有的时候,年轮不是距离,哪怕在千百年后某个瞬间的片段,也依然会清晰如昨。
踏出槛外,雨已停息。寺庙的门口摆着许多卖香烛的小摊。路边还有许多为人相面的江湖术士。我没有再去凑那个热闹,因为我知道,一切自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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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29 seconds 贺兰山云
作者:笑脸 改编 :左旗
踏不破贺兰山,是因为千年一梦的贺兰云。
风只是衬托,云才是主角。不管你承认与否,云是美的。正是云,让天空成了一张表情丰富的脸。不用太多准备,只需站在这绵绵不绝的贺兰山前,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你就能拥抱到它。
分不清是阳光、月光、还是火光,西夏的秋风伴随着原野的歌唱。在三月的春风里,在七月的烈日下,在十月的寒霜中,始终 像有一位老人,在诉说着岁月深处那一段段历史的绵韧和辉煌。
贺兰山,你的辽阔和狭小曾经让我迷惘。矗立在两大沙漠之间,你是一座标尺,一个不灭的永恒。你是绿洲的屏障,汩汩的雪水滋养着塞外江南。然而,鲜卑人心中的山峰却一直被这条细小的河流缠绕,如蚕蛹自缚。那一个又一个我无法解读的西夏文字,记录着你无上的荣光。可是,春夏秋冬,只有一片片白云,不断地飘来荡去。
云是山的朋友,山是云的故乡,没有云的贺兰山,就象丢了魂一般。贺兰山的云,不似黄山的云那样缥缈虚无,如临仙境;也不像峨眉山的云,那样诡秘莫测,似登佛国。贺兰山的云,有一种飘逸的瑰丽。它们处处显示着强劲的力量。滚滚的洪涛,有黄河的汹涌,有长城的伟岸,更有大漠的雄浑。
站在西夏王陵前,遥望远方的贺兰,白茫茫的云。回想当年,你的儿孙后代是如何走出这条条山路、水路?直到有一天,李氏的天空没有了阳光,山脚下的牛车和遍地桑麻,也不复存在,只有贺兰山依然,只有贺兰云依然。
静静的,贺兰山。永远的,贺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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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5 minutes, 19 seconds 孤独的沉思
作者:柯蓝 改编:左旗
昨晚,黄叶飘落;明天,流水就会把它们带走;而今夜,我,连同我沉重的影子,屹立在黑暗中,默默无语。
影子,我最忠诚的随从,我最安静的伴侣。我们一同仰望过黄土高原的冷月,一同聆听过茫茫林海的怒涛,一起在大江大河中翻滚,一起在漫天风沙里高歌。
是的,既然你是我的影子,见证过我的生命和眼泪,那么,凡是有天有地,有水有木的地方便有你。既然你是我的影子,目睹过我的记忆和追求,那么,凡是有哭有笑、有爱有恨的地方,便有你。
窗外,城 市的车流、人流,裹挟着声音的浪头,淹没了思想的低语。此刻,我和我的影子,抵抗着所有欢闹的场景。缤纷的色彩褪掉了光泽,青春的欢笑哑然失声。这城市的流动,生机勃勃又残酷无情。所有的日子都在迅速枯萎,它们变成了片片落叶,未及珍惜,就被匆匆的时光,带进了遗忘的国度。
夜的深处,世界早已疲惫不堪。我和我的影子,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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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3 minutes, 23 seconds 风中的消息
作者:闻小语 改编:左旗
我相信,风中一定隐藏着某种信息。一年四季,风总是一阵一阵地朝我刮来。我不知道它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但我相信,风中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曾经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在旷野中听风。我告诉她,风中有一个承诺,一个永远和爱有关的承诺。但是女孩没有听见,她后来离开了我。再后来,我想,那个承诺不是风的,而是我的,女孩听不见的其实是我的承诺。很多年后,我突然有些后悔,也许所有的承诺都不应该放在风里。风总是这样,来去匆匆。风,留不住我的承诺。
风永远不告诉我,它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我就常常在寂寞的夜里打开窗,凝视着无边的黑夜。我知道,夜的深处,风一定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传递着消息。有时风也会来到我的窗前。它悄悄地,以为我不知道,但是,飘动的窗帘泄露了它的行踪。我微笑着,那一刻,我似乎和风有了某种默契。
我相信,一定有一阵风是从故乡吹来的。于是,风把我带回了故乡。我看到了故乡的老屋,我还看到了外婆,她满头白发,满脸的皱纹。我叫着外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怕我会逃离。她知道,是风将我带来的,她怕的是我也会像风一样地离开。
风,把外婆吹老了,风把故乡的 土房子吹老了,风把乡音也吹老了。我永远不知道,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我站在风中思念,竟然害怕风也会把我的思念吹老。
一阵又一阵的风从我的耳边刮过,我立在风中,凝神谛听。其实,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风到底想告诉我些什么,但是在风中,我却忽然想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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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2013 • 4 minutes, 43 seconds 忆
作者:艾米莉.勃朗特
你冷吗?在地底下,盖着厚厚的积雪,
远离人世,在寒冷阴郁的坟墓里。
当你终于被隔绝一切的时间隔绝,
唯一的爱人啊,我怎能忘了,我爱你。
如今我已孤单,但难道我的思念
不再徘徊在北方的海岸和山冈,
并歇息在遍地蕨叶和丛丛石南
把你高尚的心永远覆盖的远方?
你在地下已冷,而十五个寒冬
已从棕色的山冈上融成了阳春;
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和哀痛,
那长相忆的灵魂配得上忠贞吗?
青春的甜爱,我若忘了你,请原谅我,
人世之潮正不由自主地把我推送,
别的愿望和别的希望缠住了我,
它们遮掩了你,但不会对你不公。
我的爱人
再没有迟来的光照耀我的天宇,
再没有第二个黎明为我闪亮,
我一生的幸福都是你的生命给予,
我一生的幸福啊,都已和你埋葬在一起。
可是,当金色梦中的日子消逝,
就连绝望也未能摧毁整个生活,
于是,我学会了对生活珍惜、支持,
让其他的来充实生活,虽然我依然不会欢乐。
十五个寒冬,
我的爱人,每个夜晚
我都在禁止,我禁止青春的灵魂对你的渴望,
我抑制,我抑制无用的激情迸发的泪滴,
我拒绝,我拒绝对你坟墓的如火的向往——
那个坟墓啊,比我自己的更属于自己。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听任灵魂对你苦苦的思念,
不敢迷恋于回忆的剧痛和狂喜;
因为一旦在那最神圣的痛苦中沉醉,
叫我怎么再寻找这空虚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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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013 • 5 minutes, 3 seconds 再别康桥
作者: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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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013 • 2 minutes, 30 seconds 荷塘月色
作者: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 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 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 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 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 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 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 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 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 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 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 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 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 像笼着轻纱的梦。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 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 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 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 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 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 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 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 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 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 《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 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 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 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 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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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013 • 9 minutes, 40 seconds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作者:舒婷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滩上的驳船
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啊
我是贫困
我是悲哀
我是你祖祖辈辈痛苦的希望
是“飞天”袖间
千百年来未落到地面的花朵
祖国啊
我是你簇新的理想
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
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
我是你挂着眼泪的笑窝
我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线
是绯红的黎明在喷薄
祖国啊
我是你十亿分之一
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
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
喂养了迷茫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
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
去取得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祖国啊
我亲爱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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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013 • 3 minutes, 34 seconds 荆棘上的花朵
作者:纳兰泽芸 改编:左旗
史铁生,是我非常崇敬的一位作家。我常常随着他两条深深的轮椅车辙,去追问何谓“命运”、“生存” 以及“母亲”的真正含义。
史铁生的人生,受尽磨难,举步维艰。也许正是因为痛苦的磨砺,他的文字和思想,才更能走进我的心。“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这九个字放在史铁生身上,是那样令人心酸。与病痛周旋30多年,人们会说他“坚强,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可如果通读他的文字,就会发现,真正能够让他直面痛苦,让他在生活的荆棘中,顽强生长和绽放的力量,是来自对母亲的承诺。
20岁那年,史铁生失去了双腿,成了一个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出路,几乎什么都找不到的“废人”,他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每次他大发雷霆,母亲都会悄悄躲出去,再进来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却依然保持着平静和安详。为了避免戳到孩子的痛处,母亲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极力避开“跑”、“跳”、“踩”这类字眼儿。有时,看到儿子突然狂暴地捶打自己,喊着:“我活着还有什么劲!”母亲就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带着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可事实上,母亲已患上了严重的肝病,常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最终,母亲的猝然离世,仿佛一记闷棍将史铁生敲醒。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其实,孩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是加倍的,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情愿截瘫的是自己,也不是20岁的儿子。
这让我想起已故诗人海子。他的母亲说:“海子上大学,参加工作,我每次送他都哭。”可是这位瘦弱、苍老的母亲哪能想到,他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海子,如果你上天有知,我真想告诉你:你追求不染尘埃的心灵,你喂马劈柴,你面朝大海,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谁都不管,但你却不能不管你的母亲!
当史铁生的第一篇作品发表,当他的第一篇作品获奖,他多么希望他的母亲还活着,看到儿子用纸和笔,找到了生存的道路和希望。他坐在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默默地想念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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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013 • 4 minutes, 47 seconds 忘 情
作者:夏易 改编:左旗
站着,深入到那雕像的情绪中。深入,再深入,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这情绪不仅流露在雕像的脸上,还从它的颈项、肩膀、手臂、手指尖流出;从它的躯干、它的大腿、小腿、脚、脚趾流出。
是啊,就看这手指尖,就看这脚趾尖,仿佛都在与全身响应,与眉尖、眼角的神韵响应。雕刻家如此细致地把握住了人体的和谐,真是牵一发动全身啊!
雕像馆里,每个人都是蹑足、噤声,生怕惊动了这些“生命”。偶尔有些絮语,也像是花间虫鸣,全然不会影响到这些静默的雕像。
一座背影,向隅而立。嶙峋的脊梁透过衣衫微微弓起。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好多满含深情、细致已极的话,却发现没有任何语言能够饱满地转述出来。
突然,又一个姿态映入眼帘。多么新鲜,多么出人意料!活了几十年,从未注意到人会有这样特殊的姿态,并且这种姿态,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在这里,石头不再是冰冷的。它可以表现柔软,柔得叫你心软;它可以表现轻盈,轻得在空气中浮动;它可以薄如蝉翼,细若游丝;它可以安详华丽,娇小甜蜜;在这里,石头可以表现出一切与坚硬和粗糙截然相反的种种特性。雕刻家们就是用这些石头,讲述着生命的美好,传递着心底的感动。
流连的人群中,我久久地伫立着、静静地体会着,自己也成了一尊忘情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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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
作者: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 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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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2013 • 3 minutes, 30 seconds 鸟儿消失了,去哪里寻找春天
作者:赵涵漠 改编:左旗
这是世界上最艰难的旅程。
从地球的最北端出发,借助一阵吹向南方的风,这些成群结队的旅行者,飞过冰川、山林、堤 坝、运河。在它们身下,有收割过的玉米地、灰蒙蒙的城市,也有高高架起的电线和猎人隐蔽的枪口。
迁徙是候鸟的宿命。每年秋天,98%的白鹤都选择从西伯利亚飞到中国的东北部;历经9个国家 共计5000公里,最终抵达鄱阳湖过冬。
这条横跨亚洲大陆的征程,充满了艰难险阻,然而,对 它们来说,千万年来大自然的考验,却比不上一百年内人类制造的麻烦。那些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扰乱了 正常的气流。城市上空耀眼的霓虹,遮蔽了引路的星光。沿途赖以生存的浆果、枯草根、植物嫩芽消失 了,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在塑料大棚下四季生长的经济作物。轰鸣的收割机碾过湿地,几分钟后,藏身在芦 苇中的鸟窝和它们的孩子,就被永远地毁掉了。
这些飞行的精灵,已经无法抵御四伏的杀机。 因此,当历时六年的全球白鹤保护项目最终通过时,几乎没有人觉得欣喜。一位与会专家痛惜地说:这种 被誉为“旗帜性物种”的珍稀鸟类,全球目前仅存3500到4000只,而保护远不及破坏来得快。
事 实上,许多白鹤经过的区域,贫困的经济现状,很难让当地居民空守着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而不去开垦。在 白鹤的越冬地鄱阳湖,地方政府正在计划修建一座大坝。如果大坝建起,水面超过15米,原先的湿地就 会彻底消失,白鹤也将永远灭绝。
无论如何,在已经来临的秋天,这个高贵而又脆弱的种群, 仍将履行着它们的承诺——从北极出发,一路向南。
那片覆盖着金盏花、灯芯草和青绿色芦苇 的水面,还能为它们保留多久呢?当水面消失了,芦苇消失了,雏菊消失了,鸟儿也消失了,我们又能去 哪里寻找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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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38 seconds 人随月色净
作者:韦娅 改编:左旗
太平山并不远,就搁在港岛的臂弯里。
一轮冰月高悬,映出山的轮廓。隔着海湾望去,那山浸润着一片溶溶的月色。近处海风拂面,浪花拍打着堤岸,细细微微,像是怕扰了谁人的梦。沿着码头的长廊信步走去,对岸岛上成群的灯盏,忽忽闪闪,如无数只顽皮的萤火虫,飞涌而来。
傍晚时分,坐上充满怀旧情调的缆车,沿着山坡扶摇而上,不一会儿,人就到了山顶。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前行,嶙峋的山石上草木丛生。偶尔有横斜的枝桠挡住去路,宛若鹤发童颜的老翁,耐不住寂寞似地,欲与行人拉扯。
转过南山,不远处忽然跳出一湾碧海,浩瀚淼远。那些华美的别墅、渔港和公园,都被浓密的树丛遮住,看不见了。眼前,目力所及全是海——那心底永不安宁的、深蓝色的海。
一抬头,月上中天,映得山林明净如洗。忽然觉得,人、海、云、月,相距虽远,却因为这纤尘不染的清辉,这无声无息的纯粹的蓝,彼此间竟是如此的亲近。近得可听见海的呼吸,可悟出月的凉意。好像举手就惊飞了月,抬脚就吓走了海。静静地,什么也不说,那月似是有声,海却是无语,人竟痴痴地不肯前行了。
暮色渐深,远处的灯火开始热闹起来,像是谁在北山脚下撒了满地的星。璀璨的星群中,蜿蜒的车流是五彩的云带,铺过来,漫过去,缓缓地,热烈而执着。月光下,隔着海峡,可以遥望到远处的九龙。那儿的灯河凝滞着,彷彿在微颤中等候迟归的伊人,不安而且激动。
心扑扑地跳,为这纯净时分,为这燥动不安的星的河流,为这热烈而多情的城。哦,这份心境,这片光华,教人如何舍得惊扰,又教人如何忍心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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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35 seconds 周庄烟雨中
作者:韩静霆 改编:左旗
一踩上周庄的石板路,人就在水中央了。
绕着水乡人家的都是河汊,抱着周庄水镇的,都是湖。前前后后是水,左左右右也是水,周庄依偎在淀山湖、白蚬湖、南湖和澄湖的怀里,像从湖里滋生出的一张荷叶。
河汊上泊着可以租用的乌篷船。近看那船是实在的,远看,可就化在细密而又无痕的烟雨中了。船儿款款地贴着水镇人家的窗根儿,穿过一个桥洞,又穿过一个桥洞,风景明明暗暗,船儿咿咿呀呀。忽然间,船打了一个横,竟然进了人家的院子,人家的厅堂!
在周庄,真好!湿漉漉的水雾滋润着皮肤,一双干涩的眼睛,也渐渐灵动起来。舌根儿荡漾着凉丝丝的感觉,我这北方人的喉咙,竟跑出了温软的调子。船娘问我,“向左呢?还是向右?”我说“随意”。左边是水,右边也是水,这水做的小镇,水做的周庄,不知不觉中,让我的性情也变得温柔如水。一切随意!
我在张家厅堂品了一阵阿婆茶。
我在沈家天井,看了一阵独自绿着的一株芭蕉。
我登上不知姓氏的小姐的绣楼,对着绣花的幔帐和雕花的牙床,发了好一阵的呆……
当然,周庄不是世外,平静和泰然之下的周庄,也藏着说不尽的沧桑。春秋时期,这里被称作“摇城”,北宋元佑元年,得名周庄。然而,在这里你却看不到太多历史的遗迹。周庄从不把过去写在脸上,甚至不挂在心上。如此不动声色地面对沧桑,该是大师级的修炼吧!
粉墙乌瓦和小桥流水构成的周庄,船的梭织成的周庄,是一种禅境,是物化了的精神田园!这种禅境,不是青灯古佛,而是袅袅炊烟,那么凡俗,又那么自足,让人眷恋,让人思念。
芦花白、菜花黄,云起云落,人来人往。对于周庄,一切都是匆匆过客。蒙蒙烟雨中,唯有那份水乡的静谧和美好,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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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51 seconds 情人
作者:王寅
我们到海上了,亲爱的
岸上的灯火已经熄灭
海马的笛声婉转悠扬
我们到海上了
我打开你的盒子
把你撒下去
小块的你
比粉末更慢更慢地
在水面上斜斜地落下去
我把你全都撒下去了
你使海水微微发红
你使海洋平静了
如同你活着时
午夜的雪
降落在你展开的手心
我把天空给你了
把海洋也给你了
都给你了,都给你了
我把装你的盒子
藏入怀中
我把我装入你的盒中
我就在你的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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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3 minutes, 28 seconds 有赠
作者:曾卓
我是从感情的沙漠上来的旅客,
我饥渴、劳累、困顿。
我远远地就看到你窗前的光亮,
它在招引我——我的生命的灯。
我轻轻地叩门,如同心跳。
你为我开门。
你默默地凝望着我。
(那闪耀着的是泪光么?)
你为我引路、掌着灯。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你洁净的小屋。
我赤着脚走得很慢,很轻,
但每一步还是留下了灰土和血印。
你让我在舒适的靠椅上坐下。
你微现慌张地为我倒茶,送水。
我眯着眼,因为不能习惯光亮
也不能习惯你母亲般温存的眼睛。
我的行囊很小,
但我背负着的东西却很重,很重。
你看我头发斑白了,背脊佝偻了,
虽然我还年轻。
一捧水就可以解救我的口渴,
一口酒就使我醉了,
一点温暖就让我全身灼热,
只是,我能有力量承担你如此的好意和温情么?
我全身颤栗,当你的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
我忍不住啜泣,当你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
你愿这样握着我的手,走过人生的长途么?
你敢这样握着我的手,穿过蔑视的人群么?
那神圣的时刻啊
你含泪微笑的眼睛如同一座炼狱。
你晶莹的泪光点燃了我的心。
我在彩云般的烈焰中飞腾,
口中喷出痛苦而又欢乐的歌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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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30 seconds 来生书 序诗
作者:廖伟棠
如今,我只想静静地
躺在一个人的身边,
任天上流云的影子
千年如一日地漂过我们的脸。
我们爱过又忘记
像青草生长,钻过我们的指缝,淹没我们的身体
直到它变成尘土、化石和星空。
落叶沙沙,和我们说话,
这就是远方春鸟鸣叫,
就是水流过世界上的家宅,
人走过旧梦和废诗、落日和断桥。
走过我们言语的碎屑,
我们用怨恨消磨掉的长夜;
唱一些嘶哑走调的歌谣,
笑一个再也不为谁回旋的笑。
啊,平原正在扩大,
一条路在遗忘的地图上延伸,
我在一夜又一夜的黑暗中
化成风,化成烛火,
烧着我们自己的虚空。
不要再说那些陌生人的故事了,
那只是蟋蟀在枕边啃噬。
不要说前生、今生和日月的恒在,
那只是砂钟在翻转,翻转荒芜的灵台。
候鸟在夕光中侧翼,
一个季节就这样悲伤的来临,
歌唱完了它会再唱一遍,
世界消失了它也只能这样。
然而,我只想静静地
静静地躺在一个人的身边,
任天上流云的辉光
一日如千年地漂过我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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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3 minutes, 59 seconds 蒙古长调
作者:潇雨默涵 改编:左旗
第一次听到长调,就激起了我内心强烈的震撼。那如泣的颤音,属于蒙古族的血液,属于高原上浩荡奔淌的河流,而蒙古民族的心灵,更属于这夺人魂魄的音韵。马头琴苍劲深沉的音色,记载着历史的苍茫悠远;蒙古人的粗犷和豪放,记载着马背民族的勇猛顽强。
语言隔离不了血脉,丢失多年的儿子,总能一眼就认出母亲。没有旷古悠长的寂寞,就不会发出这样的吟唱。没有曾经千年的沧桑,怎会有如此的哭歌。
第一次听到你的呼唤,我低下头来,无声地哭了。叫一声额吉啊,我屈膝跪在白音胡硕,灵魂被这滔天的波澜撕扯。多少年,不再听到鸿雁排队撩过头顶,多少年,没有见过成群的马儿骠健的身影。那遥远的科尔沁草原啊,百灵鸟还在吟唱吗?它可是被这咧咧寒风哑住了喉咙?长调,随风而逝的长调,你究竟想引领我去往哪里?我的脚,走不出这遍野黄沙的漫漫荒原;失去了雄鹰,谁又来指引这空荡荡的苍天?
长调,你叫我肝肠寸断!此刻,我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泪流满面。我是找不到家园的羔羊,只有醉倒在你天堂般的梦境:梦见高原大河奔涌,梦见大地重现葱茏,梦见草原鲜花盛开,梦见百鸟飞翔歌唱,梦见万马奔腾驰骋;我梦见老额吉跪拜在毡房虔诚地呼唤。
如果,我真的长醉于此,永不醒来,那么就把我的身体化做敖包上一块祭石,倾听那悠悠远古泣血的长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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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31 seconds 两岸
作者:张晓风 改编:左旗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两岸。
如两岸,只因为我们之间总是流着一条苍苍茫茫的河。我们太爱那条河,太爱太爱,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
站成了岸,我爱,没有人勉强我们,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时候,我爱,杨柳将此岸绿遍,漂亮的绿绦子潜身于同色调的绿波里,缓缓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国风•关睢》篇的河啊,而我,一径向你游去。
我向你游去,我正遇见你,以同样柔和的柳条向我游来。我们在河心相遇,我们的千丝万绪秘密地牵起手来,在河底。
只因为这世上有河,因此就一定会有两岸,就一定会有两岸的杨柳堤。我不知为什么,只是坚持要一条河,我们竟把自己矗立成两岸,岁岁年年,相向而绿。即使地老天荒,我们也会合力撑住这条河,死命地呵护那千里烟波。
两岸总是有相同的风,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乍酱草分给两岸的,是同样的红;鸟翼点染两岸的,是同样的白;而秋来蒹葭露冷,它带给我们的,是同样的苍凉。
蓦然发现,原来我们同属一块大地,纵然被河道凿开、对峙,却不曾分离。年年春来时,在温柔得令人心疼的三月,我们忍不住伸出手臂,在河底秘密地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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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4 minutes, 6 seconds 南方的夜
作 者:冯至
我们静静地坐在湖滨,
听燕子给我们讲南方的静夜。
南方的静夜已经被它们带来,
夜的芦苇蒸发着浓郁的情热。
我已经感到了南方夜间的陶醉,
请你也嗅一嗅吧
这芦苇中的浓味。
你说大熊星总像是寒带的白熊,
望去使你的全身都感到凄冷。
这时燕子轻轻地掠过水面,
零乱了满湖的星影。
请你看一看吧——这湖中的天光。
南方的星夜便是这样的景象。
你说,你疑心那边的白果松,
总像是树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
这时燕子飞上了一棵棕榈,
唱出来一种热烈的歌声。
请你听一听吧——燕子的歌唱,
南方的林中便是这样的景象。
总觉得我们不像是热带的人,
我们的胸中总有着秋冬般的寂静。
燕子说,
南方有一种珍奇的花朵,
经过二十年的寂寞才开一次。
这时,我胸中忽觉有一朵花儿隐藏,
它要在这静静的夜里
火一样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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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2 minutes, 48 seconds 墓碑后面的字
作者:鲍尔吉 原野 改编:左旗
在额尔古纳的野地,我见到了一块特殊的墓碑。
树叶散落在路上,被马车轧进泥里;枝条裸露着胳膊,如同雨水中赶路的精疲力尽的女人。这儿的秋天比别处更疲惫。
行路中,我被一丛野果吸引,橘红色的颗粒一串串挂在树上,像用眼睛在瞪着你。我走过去摘了一串,正想能不能尝尝,突然,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 一块墓碑,埋在灌木和荒草间,后边是矮坟。碑文写道:刘素莲之墓。
荒地之间,遇到坟茔,我想不应抽身而走,坐一会儿也好。这就像在荒野里行走,见到对面来人,总要打个招呼一样。坐下,不经意间,我看到水泥制的石碑后面还有一行字:妈妈我想……
“想”字的后面被雨水冲下的泥土埋住了。我有些好奇,探身扒开土,终于看清,那是一个 “你”字。我伸手摸了摸,字是用小学生的涂改液写上去的。大大的,歪歪扭扭,如奔跑、踉跄、摔倒。写字的人也像小学生。
我转过头来看碑的正面,死者生卒年代为1966—1995。碑后写字的人该是她的孩子。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忽然不平静了,仿佛孩子的哀伤要由我来担当。显然,母亲离去,他在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在一天中情绪最脆弱的时候,就会常常想到母亲。
记得儿时,妈妈不在身边,我就会特别害怕呼啸的风声;害怕不停歇的夜雨;害怕晚上的敲门声和突然响起的狗吠。现在,这个孩子比我害怕和忧伤的事情会更多吧,他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泪水。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写下:妈妈,我想你。
“你”被土埋住了,让人心惊。的确,你被黄土永远埋在这里,这是大人们都早已知道,但谁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妈妈我想你”,这几个字力量太大了,把一个人身上的劲儿都卸掉了。风里,我倚着那块冰凉的墓碑,满脸都是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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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5 minutes, 40 seconds 古树下,一道苍老的背影
作者:马卡丹 改编:左旗
一棵树,一个人。
树是古树,就在公园的转角,叶片苍绿,树皮斑驳;在虬曲的老树干上,有一个突起的树瘤,中心开裂,瘪瘪的,像一张缺了牙的嘴。
人是老人,就在古树的边上,银丝飘拂,皱纹纵横,佝偻的身子靠着一根拐杖;她那青筋突突的右手,正按在虬曲的树干瘪瘪的树瘤上。
最后一道余晖,投在古树干上,投在老人身上。暮色初起的天空下,古树、老人、斜阳,一切都将在暮色中渐渐消融,而行将就暮的人、树、天,在这一刻,又是那样地和谐。
斜阳把老人与古树镀上一层亮色。转角处只有老人和古树,只有斜阳。晚风起了,老人的银丝飘了起来,古树的枝叶动了起来。路人,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这幅动人的景象呢?
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蹒跚着走向老人。孩子的母亲,一个穿着入时的女子,笑着跟在后头,目光追随着孩子的脚步。快到转角了,孩子的手扬了起来;我看见老人转过身,头一点一点,嘴一张一张,看样子就要弯下腰来,同这小小的生命对话了。忽然,一声呼喊,孩子的母亲三步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孩子,瞬间就离开了转角。
老人半弯的腰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就那样一动不动;刚刚舒展开的笑纹也仿佛凝固了,僵硬在苍老的脸上,像哭。那张布满了蛛网一般皱纹的老脸,正背对着身后那棵斑驳的老树。我看见她干瘪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这时,我的眼泪静静地漫了出来。
暮色越来越沉,暗淡的天光下,古树的轮廓渐渐迷蒙,古树下,那苍老的背影,渐渐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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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5 minutes, 1 second 我爱这土地
作者:艾青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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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013 • 2 minutes, 28 seconds 泛江湖
作者:小锻 改编:左旗
据说,这世间曾有一个地方,名叫“江湖”。
那里的男子都是无拘无束,快意恩仇。
有时,他们会倚剑作歌:
我是云中客,时乘天外舟,
扶摇独碧落,坦荡一春秋。
他们首先要的是自由,其次便是牵挂——泛舟于时光之水,牵挂于凝眸之楼。
那些楼临水而建,一些婉约的女子会在楼头出现。她们穿着中国蓝的裙,裙上开着朵朵细碎的白花。
她们偶生寂寞,也会拟歌做答:
小夜情人语,它生水云休;
欲寻孤鸿影,正在木兰舟;
想象中,还有什么可以比它更美的?
那样的江湖,那样的自由,那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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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13 • 2 minutes, 11 seconds 永远的蝴蝶
作者: 陈启佑
那时候刚好下着雨,柏油路面湿冷冷的,还闪烁着青、黄、红颜色的灯火。我们就在骑楼下躲雨,看绿色的邮筒孤独地站在街的对面。我白色风衣的大口袋里,有一封要寄给在南部母亲的信。
樱子说她可以撑伞过去帮我寄信。我默默点头,把信交给她。
“谁教我们只带来一把小伞哪。”她微笑着说,一面撑起伞,准备过马路。从她伞骨渗下来的小雨点 溅在我眼镜玻璃上。
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又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虽然是春天,好像已是深秋了。
她只是过马路去帮我寄信。 这简单的动作,却要教我终生难忘了。我缓缓睁开眼,茫然站在骑楼下,眼里裹着滚烫的泪水。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下来。人潮涌向马路中央。没有人知道 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这时,她只离我五公尺,竟是那么遥远。更大的雨点溅在我的眼镜上,溅到我的生命里来。
为什么呢?只带一把雨伞?
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她是要帮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写给在南部母亲的信。我茫然站在骑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心。其实,雨下得并不大,却是我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而那封信是这样写的,年轻的樱子知不知道呢?
“妈:我打算下个月和樱子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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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13 • 4 minutes, 46 seconds 爱
作者:张爱玲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的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的不远,站定了,轻轻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子被亲眷拐了,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的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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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2013 • 2 minutes, 27 seconds 敦煌
作者:橙子 改编:左旗
在到达真实的敦煌之前,我梦里已经无数次地遇见了她。在常年干风吹拂的鸣沙山边,莫高窟静静沉睡了一千多年。仿佛一位凌空欲飞的仙女,更像空谷中一株绝世的幽兰,她的美丽在漫长的岁月里无人可识。
在我的梦里,莫高窟的表情是含泪的微笑。微笑缘于她孤绝的美丽和自信,泪水则浸透着百年来她所承受的无尽的磨难。因了莫高窟数不胜数的劫掠和苦痛,风沙围绕中的敦煌在我眼里,永远是一座悲伤的城。
秋日的敦煌莫高窟,在西部微凉的阳光下显得沉静而从容。漫长时光的流逝,仿佛也无法抚慰她备受摧残,然而依旧卓然而立的灵魂。
当成百上千的游人,鱼一样进入她的腹地,她只用恬静的微笑注视着这一切,也宽容着这一切。这是一种经历了惨痛苦难后的微笑,这是一种千帆过尽的宽容。她已经习惯了人们惊奇和赞叹的目光,如同她已经习惯了此前漫长的寂寞和百年来无尽的羞辱。
从1900 年开始,敦煌就目睹了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俄国人、美国人强盗般的嘴脸。她看着他们贪婪地盗走那些价值连城的雕塑,剥走那些精美绝伦的壁画,掠走那些绝世独立的经卷,如同盗走她的骨头,剥走她的肌肉,掠走她的心。她高贵的灵魂中会是怎样一种痛楚和伤悲!
敦煌,敦煌
我看见一片废墟和王冠上
独存着文明的歌声
敦煌,这是最后的水井和盐
这是最后的歌本和一伙羊群
黎明时,母亲将朝霞和我
作为头一份祭礼奉献给你
敦煌,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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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2013 • 4 minutes, 42 seconds 青衣
作者:毕飞宇
从古到今,唱青衣的人成百上千,但真正领悟了青衣意蕴的极少。
小燕秋,是个天生的青衣坯子,二十年前京剧奔月的演出,让人们认识了一个真正的嫦娥。可造化弄人,此后她沉寂了二十年,在远离舞台的戏校里教书。
学生春来的出现 让小燕秋重新看到了当年的自已。二十年后,奔月复排,这对师生
成了嫦娥的AB角。
把命都给了嫦娥的小燕秋一口气演了四场,她不让给春来,谁劝都没用。可第五场,
她来晚了,小燕秋冲进化妆间的时候,春来已经上好妆了。她们对视了一眼,小燕秋
一把抓住化妆师,她想大声说,我才是嫦娥,只有我才是嫦娥,但是她现在只会抖动
着嘴唇,不会说话。
上了妆的春来,真是比天仙还要美,她才是嫦娥。这个世上没有嫦娥,化妆师给谁上妆,谁就是嫦娥。
大幕拉开,锣鼓响起来了,小燕秋目送着春来走向了上场门。小燕秋知道,她的嫦娥在她四十岁的那个雪夜,真的死了。
观众承认了春来,掌声和喝采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燕秋无声的坐在化妆台前,她望着自已,目光象秋夜的月光汪汪地散了一地。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已作了些什么,她拿起水衣给自已披上,取过肉色的底彩,挤在左手的掌心,均匀地一点一点往手上抹,往脖子上抹,往脸上抹,然后请化妆师给她吊眉,包头,上齐眉,戴头套,镇定自若,出奇的安静。
小燕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开了门,往门外走去。小燕秋穿着一身薄薄的戏装走进了风雪,她来到了剧场门口,站在了路灯下面。她看了大雪中的马路一眼,自已给自已数起了板眼,她开始了唱。。。
她唱着依旧是二簧慢板转原板、转流水、转高腔。雪花在飞舞,戏场门口人越来越多,车越来越挤,但没有一点声音。小燕秋旁若无人,边舞边唱。她要给天唱,给地唱,给她心中的观众唱。
小燕秋的告别演出轰轰烈烈地结束了。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不断失去挚爱的过程,而且是永远的失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最大的伤痛。而我们从小燕秋的微笑中看到了她的释怀,看到了她的执著和期盼。
生活中充满了失望和希望。失望在先,希望在后,有希望就不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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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2013 • 7 minutes, 27 seconds 红尘摆渡
作者:云痕残月 改编:左旗
在阴阳交汇的地方,有一条忘川河。它阻隔了两个世界,而所有想要转世的灵魂都必须要经过这儿,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将前世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
孟婆说,在忘川上有个神秘的摆渡,每一百年就会来摆渡一个灵魂。谁与他有机缘,坐上他的摆渡船,就可以不忘前生,找到曾经的爱。于是,我每天守侯在河岸,任地府冷静的风吹枯我的头发。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在这昏暗冷阴的地府,我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为的就是要等,等孟婆说的那个摆渡人。
我的愿望很平常, 我只是不想忘记那段曾经的爱情。无论孟婆所言是真是假,无论是否真的有那摆渡人,我都一定要等。
忘川河边开着一种白色小花,晶莹剔透,它叫忧郁之花,凡是悲哀的灵魂都能将它拿在手中,一直开放,直到你不再忧郁,它就枯萎凋零。它是靠着灵魂的忧郁开放的。我的指间,就一直开放着这样一朵忧郁之花,开得格外灿烂。来来往往的灵魂都会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白色的衣裙已被这地府的风吹拂了一百年又一百年。长长的青丝渐渐斑白,我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枯等在河边。
其实,我的愿望很平常,我只是不想忘记那段曾经的爱情。
第十个百年,我依然在河边痴立着,可是摆渡人依然没有来,只有他的摆渡船孤零零地在河边飘来荡去。孟婆说:“别等了,缘分是等不来的,还是早早地喝下汤药,抹掉记忆,重返人间吧”。可是我固执地守在河边,年复一年,我会一直等待下去,哪怕再等十个百年 !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从掌心泛化,却没有一丝涟漪。如洗的月光,就象那首老歌,在我内心深处流淌。对岸,烟波流转,繁华三千,没有等我的人,也没有我要等的人。
其实,我的愿望真的很平常 ,我只是不想忘记那段曾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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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2013 • 5 minutes, 36 seconds